第8章

軋鋼廠門口,秦淮如和賈張氏這婆媳倆抱頭痛哭了小半個鍾頭,直哭得嗓子沙啞、渾身脫力,最後連站都站不穩了。傻柱在一旁看得幹着急,最後還是咬牙跺腳,厚着臉皮從廠裏後勤借了輛平時拉菜運煤的破板車,讓婆媳倆癱坐在車上,他自個兒吭哧吭哧地把車拉到了紅星醫院。

到了醫院那間陰冷、破舊的平房停屍房,空氣裏彌漫着消毒水和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不安的氣味。工作人員沒多少耐心,領着他們走到靠牆的一個水泥台子前,上面用一張發黃的白布蓋着個人形輪廓。

工作人員譁啦一下掀開白布,露出賈東旭那腫脹、發青且帶着可怕撕咬傷痕的臉時,剛剛緩過點勁兒的婆媳倆,嚇得魂飛魄散,又是一陣鬼哭狼嚎。賈張氏更是直接眼睛一翻,差點背過氣去。最後還是傻柱這“老黃牛”,硬着頭皮,在工作人員嫌棄的催促聲中,和另一個雜工一起,手忙腳亂地把賈東旭那已經僵硬冰冷的屍體從冰冷的水泥台上抬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到借來的板車上,找了塊破布草草蓋嚴實,準備拉回四合院操辦後事。

這回去的路可就長了。傻柱拉着沉甸甸的板車,車上一邊是死人,一邊是哭哭啼啼的活人,累得他滿頭大汗,心裏那點因爲能親近秦淮如而產生的暗喜,早被這晦氣和疲憊沖淡了不少。路過派出所的時候,賈張氏總算還記得易中海的交代,強撐着和秦淮如進去報了案。

值班的警察一聽是在賭場出千被人打斷手腳扔溝裏死的,心裏跟明鏡似的,臉上就帶出了幾分不耐煩。這種爛賭鬼自己作死,純粹是活該,他們見多了,根本懶得花力氣去管。但人畢竟死了,場面話還得說,於是便敷衍地安慰道:“二位節哀,情況我們了解了。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調查,尋找線索,一旦有消息,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賈張氏在一旁聽着,別的沒記住,就記住“錢”了,趕緊插嘴,帶着哭腔卻異常清晰地強調:“警察同志!你們可一定得把凶手抓住啊!得讓他們賠錢!必須賠錢!賠我兒子的命錢!賠我們家的損失!!”

接待的警察心裏直撇嘴,面上卻只能連連點頭應付:“好的好的,大娘,我們知道了,有程序,有程序。” 說完,趕緊把這哭哭啼啼、一身晦氣的婆媳倆送出了派出所大門。

傻柱看着這婆媳倆在警局也沒討到什麼實在話,心裏更是煩躁,只能認命地拉起板車。

就在傻柱吭哧吭哧給賈家當老黃牛拉板車的時候,易中海已經派人火急火燎地把在軋鋼廠車間擺官威的劉海中,和在學校摳搜算計的閆埠貴,分別從廠裏和學校給叫了回來。

三個人聚在易家那間寬敞的正屋裏,門窗緊閉。易中海黑着臉,把王主任在醫院裏跟他說的那番話,原封不動地轉述了一遍,重點強調了“今天下班前必須清賬”、“鄭主席盯着”、“清單對不上誰也別想好過”。

劉海中一聽就炸了毛,他那官迷的勁兒上來,把手裏的茶缸子往桌上重重一蹾,肥厚的胸脯氣得直喘:“反了他了!陳默這個小兔崽子想幹什麼?!啊?無組織無紀律!當初全院大會一致通過的,由我們三位大爺代爲保管他陳家的財產,那是爲了他好,爲了大院兒的團結!他現在說收回就收回?他眼裏還有沒有我們三位管事大爺?還有沒有點集體觀念了!” 他自覺受到了極大的冒犯,主要是心疼即將到嘴的肥肉要飛了。

閆埠貴則跟劉海中完全是兩個反應。他聽完易中海的話,臉唰一下就白了,手哆嗦着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他那本邊角都磨毛了的筆記本和一支短小的鉛筆頭。也顧不上場合,直接就着昏暗的光線,舔舔鉛筆尖,就在本子上哆哆嗦嗦地劃拉起來,嘴裏念念有詞:“正房一間,住了八年零三個月,按市面租金……家具折損……當年分得現金一百二十七塊四毛八,算上利息……” 他得趕緊算出個確切的數目,心裏好有個底,這簡直是在割他的肉!

易中海看着眼前這倆“隊友”——一個只會無能狂怒擺官架子,一個立馬開始算計自家那點小賬——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裏暗罵一聲“豬隊友”!他用力敲了敲桌子,打斷了兩人的表演:

“行了!老劉你也別喊了!老閆你也先別算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王主任和鄭主席交代的任務必須完成!你們各自該還多少,回去自己慢慢算!現在,立刻,馬上,先去把西跨院陳家的房子給我騰出來!裏面的東西,原樣歸置好,缺了什麼,壞了什麼,都記下來,照價賠償!聽見沒有?!”

他的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強硬。劉海中張了張嘴,還想爭辯兩句,但看到易中海那陰沉得快要滴水的臉色,又把話咽了回去,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閆埠貴則苦着臉,小心翼翼地把小本本揣回兜裏,已經開始肉疼到時候要掏出多少真金白銀了。

三人各懷鬼胎,但都知道這事兒沒了轉圜餘地,只能硬着頭皮,開始着手處理這塊燙手山芋。

剛把滿肚子不情願的劉海中和閆埠貴打發走,易中海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抬頭,就看見傻柱吭哧吭哧地背着個用破草席裹着的人形東西,跟在哭哭啼啼的賈張氏和秦淮如後頭進了中院。易中海心裏咯噔一下,知道是賈東旭的屍首回來了,趕緊上前幫着傻柱,兩人手忙腳亂地把那沉甸甸、硬邦邦的屍首抬進賈家那間屋頂漏了還沒修、四處透風的破屋裏,暫時安置在門板上。

易中海一刻不敢耽擱,立馬掏出點錢塞給傻柱,打發他趕緊去棺材鋪訂口薄皮棺材,先把眼前這晦氣事對付過去。等傻柱一走,易中海立刻把眼睛紅腫、神情恍惚的秦淮如和一臉晦氣的賈張氏叫進了自己家,反手關上門,又把王主任逼他吐錢退房的那番話,原原本本、語氣沉重地跟這婆媳倆說了一遍。

賈張氏一聽,當場就炸了!她一屁股坐倒在地,拍着大腿就開始幹嚎:“哎呦喂!沒法活了啊!老賈啊!你睜開眼看看吧!易中海他要逼死我們孤兒寡母啊!東旭屍骨未寒啊他就來搶錢搶房啊……” 唾沫星子橫飛,又要開始她那套撒潑打滾的戲碼。

秦淮如則是一副搖搖欲墜、弱不禁風的模樣,拿着手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帶着哭腔對易中海說:“一大爺……您看看,東旭這才剛走,您就要我們還錢退房……這工位要是再還回去,我們一家老小可怎麼活啊?再說,我們原來那間房頂都塌了,根本沒法住人,您現在讓我們從西跨院搬出來,我們娘幾個睡大街去嗎?” 她這話聽着可憐,實則是在討價還價,想把工位和房子都賴下。

易中海頭疼地揉着太陽穴,耐着性子解釋:“淮如,東旭沒了,你們賈家在軋鋼廠就空出一個工位來。廠裏回收一個就行,要麼是你頂的那個陳家的,要麼是東旭自己的,反正總數對得上廠裏就行,這個沒商量!” 賈張氏一聽要動工位,眼睛一瞪就要鬧,易中海猛地一個眼刀甩過去,那眼神冰冷得嚇人,硬是把賈張氏沖到嗓子眼的罵聲給瞪了回去。

“至於錢,”易中海繼續對秦淮如說,“你們家先看看能拿出多少,不夠的,我先幫你們墊上!但這西跨院的房子,必須退!沒得商量!你現在趕緊去找人,把中院你家原來那間房的房頂修了,修好了立刻搬回來!”

賈張氏聽着這一條比一條“苛刻”的要求,尤其是要她從寬敞的陳家正房搬回漏雨的破屋,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聲“易中海我跟你拼了!”,張牙舞爪地就朝易中海臉上撓去!

易中海今天接連受氣,心裏那根弦早就繃到了極限,眼看賈張氏還敢動手,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他想都沒想,掄圓了胳膊,照着賈張氏那張老臉,“啪”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大耳刮子!

這一巴掌力道極大,直接把賈張氏扇得原地轉了小半圈,踉蹌幾步,“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起來,耳朵裏嗡嗡直響,當時就懵了。

易中海喘着粗氣,指着癱在地上的賈張氏,聲音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的:“老嫂子!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得商量!你要再敢鬧,胡攪蠻纏,壞了我的大事……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開大會,把你們一家子全都轟回鄉下老家去!我說到做到!”

最後那句話,像一把冰錐子,狠狠扎進了賈張氏和秦淮如的心裏。她們知道,易中海這次,是來真的了。賈張氏捂着臉,驚恐地看着面目猙獰的易中海,終於不敢再嚎了。秦淮如也嚇得臉色慘白,知道再鬧下去,可能真就什麼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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