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對他的沖擊力太大……
半晌。
他整個人癱坐在地毯上。
襯衫凌亂地敞開着,臉上還帶着未褪的紅潮。
沈知遙從沙發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她伸手幫他理了理領口。
“現在知道錯了?”
她聲音裏帶着笑意。
顧淮序仰起頭,眼神溼漉漉的。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將臉頰貼在她微涼的掌心。
“知道了...”
“以後再也不敢了,遙遙。”
這個答案讓她滿意。
沈知遙直起身,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像什麼樣子。”
顧淮序接過紙巾,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抬頭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問:“晚上...還能一起吃飯嗎?”
“看你表現。”
沈知遙轉身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把衣服穿好,顧處長。”
他連忙站起身,手忙腳亂地整理衣物。
沈知遙靠在門邊看着他,突然開口:“寶寶剛剛的樣子...”
顧淮序動作一頓,緊張地看向她。
“好可愛。”
她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輕輕合上,顧淮序站在原地,耳根又開始發燙。
窗外,夕陽正好。
顧淮序走到窗邊,看着沈知遙的身影出現在樓下。
他忍不住笑了,這些天的陰霾一掃而空。
她還在的感覺,真好。
顧淮序拿起手機,給沈知遙發了條消息:
【遙遙,我會提前到樓下接你。】
【記得刮胡子。】她回復得很快。
顧淮序:【好。】
沈知遙:【方案?】
顧淮序:【通過!遙遙,不用改,我會通過的!】
這些天,他憔悴的不行,下巴冒着胡茬。
他摸着下巴,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
遙遙好關心他……
——
沈知遙正工作着。
父親沈柏年發來了消息:【遙遙,告訴你個好消息,祖父的手術成功!撒花!】
沈知遙手不自覺的抖起來!太好了!
太好了!
沈知遙的爺爺得了腦梗。
這些年一直在住院保守治療,因爲年紀大了,手術成功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如今手術成功,一家人可都高興壞了!
祖父從小就寵她,雖然聚少離多,但每次見到都會給沈知遙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她現在恨不得立刻飛去瑞士!
沈知遙:【太好啦!祖父現在恢復的怎麼樣?】
沈知遙:o>_<o
父親沈柏年:【都好都好,閨女不用擔心。】
沈柏年:【你吃晚飯了嗎?】
沈知遙:【那就好!】
沈知遙:【現在去吃!必須去吃三碗飯!!!】
沈知遙:【不不不!我要吃素一周,爲祖父祈福!】
——
下班時間,沈知遙提前給顧淮序發去了消息。
沈知遙:【寶寶!寶貝!貝貝!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寶!】
【我小叔來找我,我們去慶祝一下!!】
【小顧顧!我祖父手術成功了!】
【啊啊我我我好開心!!!】
顧淮序目光沉了沉,隨後嘴角不自覺上揚:【沒關系的,遙遙。】
【我也替遙遙開心!】
【我們明天見。】
【兩個微笑】
【一朵玫瑰】
沈知遙:【顧哥,怎麼跟你在一起以後,我的運勢都變好了!】
沈知遙:【小顧顧,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明天見面,我得好好親親你!嘿嘿嘿!】
顧淮序:【遙遙開心就好。】
顧淮序:【不過,不要玩太晚。】
沈知遙發完消息就把手機扔回包裏。
她對着面前西裝革履的男人舉起酒杯:“小叔,再次慶祝祖父手術成功!”
沈聿琛蹙眉看着她面前空了的第六個酒杯,伸手去攔。
“遙遙,你喝太多了。”
“我高興嘛!”
她靈活地躲開他的手,一飲而盡。
酒精讓她白皙的臉頰泛起誘人的紅暈。
“爺爺沒事,我太開心了!”
她說着說着,眼眶突然紅了。
“小叔,我真的好怕……好怕爺爺會離開我們……”
沈聿琛的心軟了下來。
他起身坐到她身邊,輕輕拍着她的背:“沒事了,爺爺會好起來的。”
“小叔,也會永遠陪着你。”
“永遠……陪着遙遙。”
“嗯!”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抬起頭,醉眼朦朧地看着他,“你說,人爲什麼會死啊?”
沈聿琛低頭看她:“就是因爲人會死,所以,現下的每一刻才顯得格外珍貴。”
“遙遙怕死嗎?”他問。
沈知遙腦袋有些混沌:“當然怕!當然怕……”
“那麼多錢還沒花完,死了多可惜!”沈知遙輕輕嘆息。
沈聿琛被她逗笑了,他說:“人,其實並不一定是怕死。”
“而是,怕分離。”
“怕和自己愛的人分離,怕和自己的親人分離。”
他看着她問:“如果百年以後,親近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遙遙一個人,還會怕死嗎?”
沈知遙盡力控制大腦想了想,她噗了一聲。
咦……哈哈哈哈,讓她找到了漏洞。
她壞笑:“小叔!你喝多了吧!百年以後,我怎麼還會在?”
“我早投胎了吧?”
小叔還真是喝多了!
沈聿琛嗤笑一聲,搶過她的酒杯,“別喝了你!”
“你爲什麼總是管着我啊?”她不滿的皺眉。
她最討厭別人管她了!
沈聿琛別開視線。
“因爲我是你小叔。”
“騙人!”
沈知遙不滿地嘟起嘴,“你才比我大八歲,擺什麼長輩架子!”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明明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
他抓住她作亂的手,聲音低沉。
沈知遙歪着頭想了半天,突然傻笑起來。
她可不能說,說了小叔多尷尬。
……
沈聿琛的眸光暗了暗。
喝醉了的沈知遙,簡直可愛的犯規,也變笨了。
從大灰狼變成了小白兔,想狠狠壓在身下欺負。
“沈知遙,快說!”
沈知遙湊近他,有些難以啓齒:“額……小叔,圈裏人都在傳你……你不行,說你是斷袖……”
他警告地瞪她。
她卻笑得更歡了。
“哈哈哈哈哈哈嗝!”
“別擔心!我聽見就都幫小叔懟回去了!”
“我說,都什麼年代了,喜歡男人有什麼錯!”
她看着他:“小叔,你說對吧?”
沈知遙:“嗝兒。”
真欠啊。
沈聿琛低頭,真想一拳揍在她臉上。
可是,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紅唇,手卻不聽使喚地環住了她的腰。
“小叔……”
沈知遙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帶着濃濃的醉意。
“我頭好暈……”
她說着,整個人軟綿綿地陷進沙發裏。
“走吧,送你回家。”
他打橫抱起她,走向停車場。
車上,沈知遙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看着駕駛座上的沈聿琛,傻笑着掏出手機。
“我要告訴顧淮序……小叔送我回家……”
沈聿琛眉頭一皺,伸手要去拿她的手機。
她卻已經對着語音鍵開始說話:
“寶寶……喝醉啦……小叔送我回家……你別擔心……”
得跟寶寶說一下,不然小顧顧他會不開心的!
沈聿琛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他一把將手機搶了過來,撤回那條消息。
送到她公寓樓下時,沈知遙已經睡得很沉。
沈聿琛輕輕把她抱出來,她卻突然醒了,摟着脖子不肯鬆手。
她把臉埋在他頸窩,小聲嘟囔,“別走……”
沈聿琛:“……”
“遙遙,你喝醉了。”
“我沒醉!”
她抬起頭,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我還能大戰三百回合!”
沈聿琛眸光驟然轉深,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緊。
她這副醉態可掬又口出狂言的模樣,讓人想將她揉進懷裏好好教訓一番。
“大戰三百回合?”
他低聲重復,“遙遙想和誰大戰?”
沈知遙渾然不覺危險,依舊摟着他的脖子,咯咯笑起來。
“和……”
她小腦袋仔細想了想:“和顧淮序呀!”
沈聿琛:“……”
她說着,還用力晃了晃小腿,高跟鞋差點甩掉:“放我下來!我還能喝!”
沈聿琛從善如流地將她放下,目光沉得要命。
手臂卻仍穩穩箍在她腰間,防止她軟倒。
沈知遙腳一沾地,就踉蹌着往電梯方向走。
他幾步跟上,重新將她打橫抱起。
“別亂動,我送你上去。”
“嗚嗚嗚……小叔……你好凶……”
他垂眸,看着懷中人嫣紅的臉頰和微微翕動的唇瓣,眼神幽暗。
打開公寓門,他將她放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
沈聿琛蹲下身,動作輕柔地幫她脫掉高跟鞋。
“唔……”沈知遙無意識地輕哼一聲。
他抬眼,發現她正睜着迷蒙的雙眼看着他。
那眼神溼漉漉的……
“小叔。”
“你真好……”
沈聿琛聲音比平時更低沉:“這就叫好了?”
“嗯……”
“不過,沒顧淮序好……”
這句話像是一根導火索。
沈聿琛眼底最後一絲克制驟然崩斷。
他猛地俯身,“沈知遙!”
“你看清楚,我是誰?”
突然拉近的距離讓沈知遙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顫動。
她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臉看了幾秒,忽然展顏一笑:
“知道呀……兩個鼻子一個眼睛……你是沈聿琛……是我……小叔嘛……”
似乎是對自己的答案很滿意,她尾音上揚,帶着挑釁,又像是在撒嬌。
沈聿琛的呼吸明顯重了幾分。
他盯着她水光瀲灩的紅唇,眸色深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
“只是小叔?”
灼熱的氣息交織,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起來。
沈知遙似乎被這過於親近的距離弄得有些不適,微微偏頭想躲。
卻被他的指尖輕輕捏住下巴,固定住。
“躲什麼?”
沈知醉眼迷離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話中的含義。
她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卻像是一把火。
他不再猶豫,低頭。
精準地攫取了那兩片他覬覦已久的柔軟。
“唔……!”
沈知遙驀地睜大眼睛。
“小……小叔,你吃我嘴巴幹嘛?”
她含糊不清地問,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吻得發麻的唇瓣,一臉困惑。
沈聿琛眸色深沉,指腹輕輕擦過她溼潤的唇角。
“好甜。”
“甜?”
沈知遙歪着頭,醉醺醺地思考了一會兒。
突然恍然大悟,“啊!是因爲我晚上吃了草莓蛋糕!”
“怪不得!”
她說着還傻乎乎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回味蛋糕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