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我戳了戳他的臉。
“我沒生氣,當真,但我現在還是很歡喜。
“哥哥,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
陸軒的臉頰微紅,將我抱到腿上坐着,小心翼翼吻着我的額頭。
實話實說,除了那次他的失控,我感受不太到陸軒的病症。
面對我時,他就是個對情感稍顯遲鈍,不太懂女子心思的正常人。
可他隨從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讓我莫要刺激他。
我忍不住問:“這些時日,他的狀況難道變差了?”
“沒有。”
隨從訥訥道:“公子的情緒其實好了許多,夜裏也不再需要安神湯。”
“那你爲何一直煩我?”
“公子是因您的靠近才好轉的,若您厭倦離開了,後果真的會很嚴重。”
他懇求我:“我不知您出於何種想法靠近公子,但求您,千萬不要隨隨便便地走,公子真的會瘋。”
還會尋死。
我在心裏幫他補充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比你更心疼他。”
我不是什麼救苦救難的菩薩,也不是精通醫術的大夫。
我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陸軒不那麼難過。
我想他可以開心一些。
心情好了,其他方面總不會差。
陸軒的父親尋上我時,我還有些驚訝。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聽說他的家人。
他的父親來自京城,同樣的錦衣華服,和他相似的容顏,卻完全不同的氣質。
他陰詭得讓我覺得可怕。
一見面,就直白地告訴我。
“蘇小姐,我希望你離開我兒。”
聽得我有些蒙,拿起茶盞喝了口茶,心平氣和地問:“那您能給我多少銀兩?”
“五萬兩,足夠你家度過這次危機。”
我頓了下……其實都不知我家還有危機。
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片刻,果斷道:
“我們是真心相愛,得加價。
“陸軒給我買的一對耳環就三萬兩,您這個價錢,不夠讓我心動。”
他嗤笑一聲:“你以爲待在他身邊是什麼好事?”
哂笑看着我。
“你和你那幾個舊相好沒聯系過吧,去打聽一下,如今還活着幾個?
“還有那個程遠,你以爲陸軒會放過他?
“還有你兄長,你以爲有血緣關系就無事了?我告訴你,陸軒照樣不會放過他。
“你和他的愛情可真偉大,遭殃的全是身邊人,你還被他瞞得像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不可笑嗎?”
我皺眉,眼中漫上一層厭惡。
“我相信陸軒。
“他不是這種人。”
“是不是,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他很自信地笑了下。
“都說子肖父,當年我用在他娘親身上的手段,絕對會被他原封不動地還給你,你信不信?”
“那令夫人現在應該不在您身邊了吧。”
“不,恰恰相反,我們現在過得很幸福。”
他笑起來,神情得意。
“她逃不掉,認命了,還有活着的家人,舍不得丟下所有一走了之。
“她現在很乖,很聽話,每日都在府中等着我……
“柔軟,溫和,被剪掉所有的爪牙和利刃,被馴化得只能依附我,乖順得像籠中的鳥兒。”
我猛地驚醒。
方才是夢。
北風呼呼刮在窗櫺上,打破我的走神,才後知後覺背上都是冷汗。
我這輩子都未遇見過像陸軒父親這般討厭的人。
一想到他洋洋得意的“馴化”之說,就惡心得想吐。
現在還是未時,我睡了近三個時辰午覺。
打開房門,外頭赫然是陸軒。
我喚來丫鬟倒茶,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陸軒急匆匆的進來了。
“爲何不見我?
“你見過他了是不是?他跟你說了什麼?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想離開,想退婚、想與我分開?”
“別再猜了。”
我無奈打斷他的話:“我沒有,不見你只是睡着了,你莫要多慮。”
陸軒沉默了,呼吸有些沉重,半晌,委屈巴巴地跟我說:
“雅雅,我害怕。”
聲音哀婉可憐,惹得我不由心生憐惜。
“不怕啊!”
我嘆了口氣:“他雖是你的父親,對我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我更信你,你可明白?”
陸軒未答我,只是輕聲道:
“雅雅,我想和你去逛逛。”
陸軒早已安排好了馬車。
我剛上馬車,就被他拽過去摟在懷裏。
他緊緊抱着我,頭埋進我的頸窩,帶着哭腔哀求。
“你別要信他,一字都不可信。”
“嗯。”
我拍着他的背,簡短回道:“我只信你一人。”
陸軒抬起頭,睫毛上沾染了淚珠。
在我的調教下,他現在已經能很自如地在我面前表達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