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川送宋雨薇去房間,林月如跟着上去。
院子裏一時間就只剩下宋今禾和宋振東。
宋振東手裏拿着一把三十公分長的鋼制三角尺,“紅旗機械廠”四個字在尺面上閃着冷光。
“跪下!”
宋振東三角尺重重的敲在大門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老子在廠裏管上百號人,還治不了你個黃毛丫頭!”宋振東很生氣,胸口劇烈起伏。
宋今禾回來後,他就一直心氣不順,這個宋今禾實在太乖張了。
下鄉前他一定得好好收拾她一頓。
宋今禾瞥見牆上“抓革命促生產”的標語,嘴角扯出冷笑。
她認得這把尺,宋振東吹噓是廠長親自獎給“六級鉗工”的,現在卻要拿來打人。
“宋振東。”宋今禾故意不叫爸。
宋今禾不僅沒有聽宋振東跪下,反而走到院子裏的竹編躺椅上坐下,手指劃過《毛選》的紅色封面,冷聲說道:“本來我們是可以和平相處的,我跟你說的那些話看來你都沒有聽到耳朵裏。”
宋振東當然知道宋斤禾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不傻,不可能宋今禾說什麼他就相信什麼。
剛開始聽到宋今禾那麼說,他確實很擔心。
宋今禾要是知道了自己的那些事情,還真有可能會去舉報自己。
畢竟這孩子跟自己沒有相處過,沒什麼感情。
所以他很快就開始盤算當時的細節,又確保後來已經抹幹淨線索了,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又聽到宋今禾拿着這個威脅自己,宋振東自然不慌張了。
“我聽不懂你說的什麼,但是我知道我是你爸,你是我閨女,我教訓你,理所當然。”
三角尺帶着風聲抽過來時,宋今禾猛地抄起搪瓷缸一擋。
“當”的一聲巨響,搪瓷缸身上“勞動模範”四個紅字被刮出一道白痕。
“反了你了!”
“在廠裏老子說一不二!”
“可這兒不是紅旗廠。”宋今禾突然發力,竟把三角尺從宋振東手裏奪了過來。
金屬尺面還有點重量,這個打人特別疼!
她直接把它砸向牆面。
“哐當”一聲,尺子擦着毛主席像框邊緣劃過,在牆上留下道白痕。
“給老子跪下!”宋振東舉着皮帶的手在發抖,藏青色中山裝沾着剛剛留下的水漬,“敢把雨薇推進水池裏,今天非讓你長記性!”
宋今禾踩了踩腳下石子路,毫不在意的打了個哈欠。
“剛剛是你們說我欺負宋雨薇,我不過就是把這個罪名做實了,行了,把你的腰帶趕緊收起來吧,以後有用着的地方。”
等到宋一川和宋雨薇的奸情被發現,到時候拿着這個這個腰帶打那倆奸夫淫婦!
得在自己下鄉前才行,她可不能落下這樣的好戲。
希望宋雨薇能夠給力一點,早點的勾搭上宋一川,不行的話,自己還得助推。
宋振東看到宋今禾一點都不怕,更生氣了。
他爲了讓宋雨薇高嫁,培養了這麼多年,結果都被宋今禾給害的計劃泡湯了。
他當然要收拾宋今禾!
況且宋今禾回來這才一天就攪和的家裏不得安寧,他得讓宋今禾知道自己的厲害!
宋今禾揪住他洗得發白的工作服前襟:“明天我就去縣ge委會,問問對工人階級耍流氓該怎麼處理!聽說機械廠劉主任正找你。”
她把三角尺“啪”地拍在炕桌上,尺面上廠長籤名清晰可見。
“要管教我就把自己的小尾巴藏好了,你不會以爲你做的天衣無縫。”她整了整藍布工裝領子,“劉主任說,再犯錯誤就要發配你去北大荒挖河泥了。”
宋振動看到宋今禾接下來的動作,差點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