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沒有回答,只是用下巴朝着地上的血跡努了努。
秦守安的目光順着移動過去,最終定格在了那枚嵌在血泊中的“八萬”麻將上。
那枚白色的麻將子,此刻一半的身體都染成了刺眼的紅色。
秦守安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用兩根手指捏起了那枚麻將。
入手冰涼,還帶着血肉的粘膩感。
這……這他媽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塑料麻將啊!
可就是這麼個玩意兒,剛剛硬生生打穿了一個成年壯漢的大腿肌肉?
開什麼國際玩笑!
這得是多大的手勁兒?
這得是多精準的準頭?
秦守安覺得自己二十多年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受到了劇烈的沖擊。
他抬起頭,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楚陽。
“小陽,你……你老實告訴我。”
“你是不是偷偷去練了什麼武林絕學?比如……彈指神通?”
周圍那些抱頭蹲在地上的賭客們,此刻也全都傻眼了。
他們剛剛只顧着逃命和害怕,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
現在聽見警察的對話。
再看看地上慘嚎的魯彪和那枚帶血的麻將,一個個嚇得魂都快飛了。
用麻將把人腿打穿?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拍電影呢!
“警察大哥,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哭喪着臉,第一個喊了出來。
“我們就是小賭怡情,真的!再也不敢了!”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良民,跟這個通緝犯沒關系啊!”
“警察叔叔饒命啊!”
一時間,求饒聲此起彼伏,整個棋牌室亂得和菜市場一樣。
這些人裏,有職業賭徒高天祿,有職業老千錢耗子。
還有這個賭場的黑心老板馮坤。
他們平時在這一帶作威作福,此刻卻慫得和鵪鶉一樣。
楚陽根本沒理會這些小嘍囉。
他幾步走到還在地上翻滾的魯彪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掉渣。
“賀山虎和柴狼在哪?”
魯彪疼得滿頭大汗,面目猙獰地吼道:“我操你媽!老子不知道!”
“嘴還挺硬。”
楚陽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
他沒有再廢話,心中默念。
“系統,啓動氣味捕手!”
【叮!氣味捕手技能已激活!】
【正在掃描分析目標人物:魯彪……】
瞬間,楚陽的視野裏,無數條不同顏色的氣味線條憑空出現,交織纏繞。
汗臭味、煙草味、酒精味、還有女人身上廉價的香水味……
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幾乎要讓人作嘔。
【正在過濾無關氣味……】
【氣味篩選中……】
很快,那些雜亂的線條迅速淡去。
最終,只剩下極其特殊的、帶着血腥和野性的氣味。
從魯彪的身上散發出來,清晰地呈現在楚陽的視野裏。
這股氣味,和之前系統提示的通緝犯信息裏的氣味樣本,完全吻合!
【叮!檢測到特殊氣味殘留!】
【經比對,該氣味與A級通緝犯賀山虎、柴狼長期接觸形成!】
【氣味已鎖定!正在生成追蹤路徑!】
下一秒,一條淡淡的,只有楚陽能看見的紅色氣味軌跡。
從魯彪身上延伸出去,穿過後門,飄向了小巷深處。
找到了!
楚陽眼神一凜,立刻站起身。
他拍了拍秦守安的肩膀,語速極快地交代道:
“師兄,這裏交給你了!”
“立刻呼叫支援,把這些人,尤其是這個魯彪,全部帶回所裏!”
“我得去追其他人!”
秦守安還在震驚於麻將的威力,聞言一愣。
“追?你自己去?”
他急了。
“小陽你瘋了!對方是持有槍械的A級通緝犯!”
“還是一個團夥!你一個人去不是送死嗎?等專案組的人來!”
“來不及了。”
楚陽的目光堅定不移。
“等他們趕到,黃花菜都涼了。”
“放心,我心裏有數。”
說完,他不再給秦守安勸說的機會,轉身就朝着後門沖了出去。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裏,只留下一臉錯愕和擔憂的秦守安。
“哎!你……”
秦守安跺了跺腳,最終只能無奈地掏出對講機。
“呼叫指揮中心!呼叫指揮中心!”
“我在便民巷聚福棋牌社抓獲A級通緝犯魯彪!請求支援!重復,請求支援!”
……
十幾分鍾後。
虔州市公安局,燈火通明。
頂樓的會議室裏,氣氛嚴肅到了極點。
市局局長朱明哲坐在主位上,臉色凝重。
他面前的大屏幕上,正顯示着賀山虎、柴狼和魯彪三個人的通緝令照片。
專案組組長沈敬言,一個面容剛毅的中年男人,正指着一張巨大的虔州市地圖。
“局長,根據我們最新的線報和技術偵查結果,基本可以確定。”
“賀山虎偷獵團夥目前的活動區域,就集中在老城區的便民巷一帶!”
“他們很可能就藏匿在其中的某個角落!”
朱明哲聽完匯報,猛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一下。
“藏?”
他怒聲道。
“一群窮凶極惡的罪犯,在我們虔州的地盤上玩捉迷藏?”
“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站起身,目光如電,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專案組成員。
“我命令!”
“專案組全體出動!立刻封鎖便民巷及周邊所有路口!”
“就算把整個老城區翻個底朝天,也必須把這夥人給我揪出來!”
“是!”
會議室裏,響起整齊劃一的應答聲。
……
與此同時。
距離便民巷幾公裏外的一處廢棄工廠裏。
陰暗潮溼的廠房內,彌漫着鐵鏽和塵土混合的怪味。
一個身材高瘦,眼神陰鷙的男人,正煩躁地來回踱步。
他就是偷獵團夥的頭目,A級通緝犯,賀山虎。
在他不遠處,一個年輕女人被反綁在一把破舊的鐵椅子上,嘴上貼着厚厚的膠帶。
正是失聯多日的市局女刑警,陸曼。
此刻的她,臉色蒼白,嘴唇幹裂。
但眼神卻依舊倔強,死死地盯着不遠處的兩個惡徒。
“媽的!這個魯彪,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賀山虎停下腳步,惡狠狠地罵道。
“老子三令五申,讓他最近安分點,風聲緊!他倒好,居然還敢跑去賭場鬼混!”
“真以爲條子都是吃幹飯的?”
一旁,一個留着寸頭,脖子上有狼頭紋身的青年正慢條斯理地擦拭着一把匕首。
他就是團夥的另一名成員,柴狼。
聽到賀山虎的抱怨,柴狼不以爲然地抬了抬眼皮。
“虎哥,別那麼大火氣嘛。”
“彪子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不摸牌,比殺了他還難受。”
“再說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能想到我們還敢在市裏待着?”
“他去玩兩把也出不了什麼事。”
“出不了事?”
賀山虎的火氣更大了,指着柴狼的鼻子罵道。
“你他媽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
“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們手裏攥着個燙手的女條子!”
“晚一分鍾弄出去,就多一分鍾的危險!”
“趕緊給他打電話!讓他立刻給老子滾回來!”
“行行行,我打,我打還不行嗎。”
柴狼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掏出手機,撥通了魯彪的號碼。
然而,電話那頭,只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的提示音。
“嗯?”
柴狼皺起了眉頭。
“沒人接。”
他又打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
“操,這孫子搞什麼鬼。”
柴狼罵了一句,收起手機。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被捆綁的陸曼身上。
昏暗的燈光下,陸曼雖然有些狼狽。
但依舊掩蓋不住她那張俏麗的臉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柴狼的眼中,瞬間閃過淫邪的欲望。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拿着匕首,一步步朝着陸曼走了過去。
“嘿嘿嘿……”
“女條子,長得還挺帶勁兒啊。”
柴狼走到陸曼面前,用匕首的刀背,輕輕劃過她光潔的臉頰。
冰冷的觸感讓陸曼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但她依舊咬着牙,用充滿憤怒和憎惡的眼神瞪着柴狼。
“喲,脾氣還挺烈?”
柴狼笑得更開心了。
“我喜歡。”
他的聲音壓低,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惡意。
“你知道嗎?我們有個兄弟,就是折在你們這幫條子手裏的。”
“這筆賬,我們可一直記着呢。”
他俯下身,湊到陸曼的耳邊,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上。
“你說,在我們把你處理掉之前,讓你先好好‘補償’一下我們。”
“替我們死去的兄弟……盡盡孝心,怎麼樣?”
“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做點貢獻,讓我們兄弟們也快活快活,對不對?”
這番污穢不堪的話語,讓陸曼的瞳孔猛地收縮!
屈辱、憤怒、恐懼……
各種情緒瞬間涌上心頭!
她劇烈地掙扎起來,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抗議聲,身體因爲憤怒而劇烈顫抖。
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點點將她淹沒。
然而,就在這時。
“吱嘎——!”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廢棄工廠外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