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得盡快處理了,不然會臭。
劉海青挽了袖子跟肖河妹一起幫着剝皮,許穗割魚翅,奴奴就在她身邊。
“許穗,你這鯊魚肉能賣點給我們不?”許穗隔壁鄰居搓着手問。
許穗點頭,“不過一家最多買十斤,這鯊魚肉我還要醃幹了送人。”
“成啊,十斤也行,給家裏人嚐嚐嘛,鯊魚可不是那麼好得的。”
鯊魚肉幹賣十文一斤,鮮肉許穗就只收他們五文一斤。
肖河妹回家拿了稱出來,十分嚴格的稱肉分肉。
有那想要某個部位的,肖河妹揮手,“不行!”
沒法子,就只能由着肖河妹割,反正都大差不差。
陳芳蘭回家攛掇着鄭長明出來,讓他叫許穗給鄭家送幾十斤鯊魚肉。
鄭長安沉了臉,“陳嬸子,你還覺得我們家丟臉丟的不夠嗎?”
陳芳蘭沒想到鄭長安會這麼不留情面地指責她,頓時也有些惱火,“她是你們娘,給兒子分點鯊魚肉怎麼了?那麼多肉她吃得完嗎?”
鄭長安盯住了鄭長明,不準他去。
鄭長明也沒打算想去,前兒那幾巴掌讓他丟盡了臉。
陳芳蘭咬牙,推了推旁邊的羅三柱,“你去,她還能吃了你不成?”
羅三柱也不去,上回許穗拿刀砍上門可把他嚇壞了。
這個也不去,那個也不去,陳芳蘭只好拿了錢出去買,她可不敢讓鄭安順去。
沙灘上排着隊,甚至還有其他村澳聽到消息想買的。
不過許穗只賣上沙澳的人,那些人也只能遺憾而歸。
等排到陳芳蘭的時候,肖河妹掀了眼皮,“買多少?”
“十斤啊!”
“五十文。”肖河妹朝她伸手。
陳芳蘭捏着銀子,“我可是買回去給他兒子們吃,還要我這麼貴?”
“呸!”肖河妹啐了一口,“許穗可只有奴奴一個兒子,哪來的兒子們?再說了,她受傷是咱們都看到的事情,你嘴裏的兒子們可來問候過一句了?”
陳芳蘭瞪她:“那還不是因爲許穗和他們斷絕關系了。”
肖河妹:“聽聽,你不是很清楚嗎?買不買,不買下一個了,人家還等着呢!”
後頭的人果然開始催促,陳芳蘭只能給了五十文錢,提着鯊魚肉臉色沉沉地回去了。
肖河妹撇嘴,又揚起笑給下一個人割肉。
鯊魚皮被剝下來,劉海青又去剔骨,鯊魚的骨頭可以入藥。
至於許穗,她剖出鯊魚肝,打算做鯊魚肝油。
瞧着差不多了,許穗就不賣鯊魚肉了,上沙澳裏頭想買鯊魚肉的人家也買的差不多了。
人群漸漸散去,許穗讓肖河妹割五十斤肉回去吃。
“那不行,我也買五十文的就夠了。”肖河妹拒絕。
許穗嘆口氣,“我這不是受傷了嗎,想讓你們幫着把鯊魚皮鞣制了。”
“那也用不着那麼多……”
許穗抬手止住肖河妹的話,“我的船也沒了,那兩桶東西還要麻煩還請幫我拿去碼頭賣,少不得麻煩你們。”
肖河妹:“你真是的,忒客氣!”
許穗和肖河妹一人抱了一大團鯊魚肉回老屋,就連奴奴手中也抱着小塊兒的。
劉海青在沙灘上繼續割肉,來回好幾趟才算把鯊魚肉弄了回去。
魚骨和魚翅以及兩桶海物被劉海青拿去鎮上賣,肖河妹把鯊魚皮拿回家後又去了老屋。
“你手上有傷口,洗肉醃肉我來吧,你給料準備好就行。”肖河妹挽起袖子,打了水洗手洗肉。
許穗感嘆一聲:“幸好有你。”
肖河妹嗔她一眼,她洗好的肉被許穗接過去切成長條,奴奴手裏拿着幹淨的麻布把肉上面的水分吸走放進盆裏。
家裏的盆和碗都被許穗拿來放肉了,這都還不夠,她還去隔壁和肖河妹家各借了兩個大盆才裝下。
往盆裏倒入鹽、醬油、糖、白酒、花椒粉和她自制的五香粉,肖河妹用手把肉攬均勻。
爲了醃制這些肉,許穗家裏的調料是全都用光了。
肉要醃制兩個時辰,醃好曬上兩天,再蒸熟再曬幹,就能吃了。
弄好之後,肖河妹坐着歇了會兒就起身,“我回去做飯,你們中午過來吃。”
許穗沒和她客氣,趁着這會兒開始用鯊魚肝做燈油。
肝髒周遭附着的膽囊早在沙灘上就已經處理了,她把肝髒切成拳頭大小放進鍋裏,加入少量清水。
隨着溫度的升高,肝髒裏的油脂和水分慢慢被熬出來,許穗不停地翻動、擠壓,以讓油脂滲出。
等肝髒變得幹癟,成油渣,一鍋鯊魚肝油就熬好了。
因爲加了水,這鍋鯊魚肝油還無法直接使用。
她用勺子將上面浮着的、薄薄的油撇進罐子裏,剩下的留在鍋裏靜置。
明日就能得到上面那層清涼的魚油,最後再用麻布過濾一下,就能裝進罐子裏保存了。
做好之後,許穗大大鬆了口氣,奴奴趕忙給她端來一杯水,“娘,喝水。”
許穗眼睛彎起,“幸好也有你。”
奴奴也笑起來,兩邊的酒窩深深陷入臉頰。
許穗喝了口水,想着明天就是初一了,她還要去和牙人籤賃房契書。
搬家也只能再緩緩,老屋裏曬肉方便一些。
劉海青回來後直接來了老屋,進來後把院門掩上。
他臉上帶着警惕,從懷裏掏出 一個舊荷包,壓低聲音對許穗說:“穗姨,魚翅一共賣了六十兩,魚骨沒有炮制,賣了一百五十文,鮑魚和海鰻賣了四兩三錢。”
許穗接過荷包把錢倒出來,從裏面摸出五十文放進荷包給劉海青,“麻煩你幫我跑這一趟了。”
劉海青趕緊推辭,“穗姨你這是幹啥?只是幫你跑趟腿而已。”
許穗按住他的手,“這兩天恐怕都要麻煩你了送我去縣城,你要是不收我真的不好意思麻煩你。”
劉海青這才收下來,他撓撓頭,“穗姨,你中午上我家吃飯吧。”
“你娘已經說過了,正好你回來了。我收拾一下,咱們一塊兒去你家。”許穗解下圍裙,又給奴奴擦了擦臉,從屋裏拿了個油紙包,是她之前在縣城買的紅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