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鮮嫩的野蘑菇,再肥碩的野兔山雞,蘇大剛都沒有再多看一眼。
此時他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離開深山,趕緊回家。
一直離開深山,看到了有人活動過的痕跡,蘇大剛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蹲在溪水旁,用冰涼的溪水洗了把臉,蘇大剛的三魂七魄才算是歸了位。
直到這個時候,蘇大剛才有心情看墓碑內的場景。
幾十個大木箱靜靜的堆放在空間裏,還有那一頭猙獰醜陋的大野豬,也趴在空間裏一動不動。
蘇大剛不知道它是死了,還是暫時沉睡着,爲了安全起見,蘇大剛給它補了刀,徹底結束了它的生命。
現在又沒有冰櫃,這麼大一頭野豬,自己一家無論如何也吃不完。
蘇大剛福至心靈,生出了一個想法,他要幫助親家,讓他們在農場裏好過一點。
雖然他不知道親家到底是什麼身份,可能夠開着小汽車過來找女兒,在知道女兒離世以後,能夠讓全縣領導盯着自己這個糟老頭子,讓自己受了一輩子苦。
擁有這麼大的能量,肯定級別不會低。
現在算得上是他們家最低谷的時期結個善緣,以後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現在的幫助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自己現在有用之不盡的寶藏,還有剛剛收獲的大野豬,去黑市換一些親家需要的生活物資不是難事。
打定主意以後,蘇大剛腳步輕快的下山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小閨女蘇婉婉已經放學回家,正在喂家裏的幾只老母雞。
小姨子劉娟,正在收取已經晾幹的尿介子。
“姐夫回來了?”
“爹,您上山辛苦了,我去給你倒水。”
閨女和小姨子看到蘇大剛回來,表現的都很高興,卻很有默契的沒有詢問蘇大剛的收獲。
她們都沒有抱太大期待,打獵又不是過家家,哪有那麼容易。
“回來了,我閨女倒的水喝起來就是甘甜,一口水下去就感覺不到累了。”
蘇大剛接過水碗喝了幾口,抬手摸了摸小女兒的腦袋。
“嘿嘿嘿~~”
蘇婉婉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傻笑。
在她的印象裏,爹爹是個嚴肅的人,很少會這麼表達對自己的喜愛。
有了侄子侄女,自己的地位更是直線下降,成了一個透明人。
如果不是二哥堅持,自己也保證一放學就帶侄子,可能自己早就已經輟學了。
從昨天開始,爹爹突然轉了性,兩個侄子不再是珍寶一樣的存在,他開始對二嫂和小侄女好了,也開始對她好了。
小姑娘喜歡現在的爹爹,特別特別喜歡。
“這是我在山上采的蘑菇和木耳,晚上正好做來吃。”
蘇大剛放下背簍,裏面的蘑菇和木耳大概半背簍的樣子。
“爹爹真厲害,我最喜歡吃木耳了。”蘇婉婉努力給父親提供情緒價值。
“山間無雜草,認識就是寶,晚上咱們炒一個野蘑菇,再涼拌一個木耳。”
劉娟拿過背簍,開始麻利的用清水洗幹淨。
“爹爹,您的衣服都汗溼了,去屋裏換下來吧,我給您洗一洗。”
蘇婉婉很懂事,爲了能夠繼續上學,每天放學都會主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好閨女,趁着天沒黑,你趕緊寫作業吧,爹爹的衣服不用你洗。
爹爹今天運氣好,在山上遇到一頭受傷的大野豬,白天爹爹不敢背下來,在山上藏着呢。
晚上爹爹還要上山,衣服就先不換了,省的一會還要弄髒。”
蘇大剛暗罵上輩子的自己該死,這麼貼心的小棉襖,自己上輩子怎麼就沒關注呢?滿心滿眼都是那兩個孫子。
指望着老大一家養老,可他到死都沒吃過老大家的一頓飯。
“爹爹,您真的撿到一頭大野豬嗎?”
小姑娘一臉震驚,說話的聲音也降了又降,生怕被路過的人聽了去。
一旁正在洗木耳的劉娟,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驚喜的看着蘇大剛。
“當然是真的,晚上殺好了先滷一鍋,讓你們解解饞。”
蘇大剛從來都不是懶人,爲了他在乎的人,幹再多活也不覺得累。
上輩子是爲老大一家當牛做馬,這輩子他只爲值得的人付出。
“太好了,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二嫂一聲,二嫂剛生完孩子,這時候最應該補充營養了。”
蘇婉婉蹦蹦跳跳的進了西廂房。
蘇大剛老臉一紅,小丫頭都明白的道理,自己上輩子怎麼就如此拎不清呢。
“姐夫,多大的野豬啊?你自己能從山上背下來嗎?用不用我跟你一塊去?”
劉娟在衣襟上胡亂擦了擦手,臉上帶着難言的興奮。
因爲農村不發肉票,尋常人家一年到頭都難得吃頓肉,只能等到過年時大隊殺豬,才能在飯菜裏見到點葷腥。
當然,膽子大或者本事大的人除外。
膽子大,家裏又有點閒錢,可以去黑市裏買肉。
本事大的可以自己打獵,也可以下河摸魚蝦。
“不用,你在家燒上一鍋熱水就行,對了,晚飯少做一點,留着點肚子吃肉。”
那頭成年大野豬,保守估計也得有四五百斤,加上劉娟也抬不動,他打算去大隊部借一輛架子車,趁着夜色推到家裏。
“行,我聽姐夫的。”
劉娟喜滋滋的滿口答應下來。
晚飯時,大家都沒有多吃,就連林舒雅的雞蛋羹都沒安排,就等着晚上吃肉呢。
洗好了碗筷,趁着天還沒黑,劉娟就開始在廚房燒了一鍋開水,蘇婉婉則是趴在院子裏寫作業。
等到天邊的最後一絲亮光被黑夜吞噬,蘇大剛準備出門,臨走時還從抽屜裏拿了半包香煙。
前世的蘇大剛,一開始是抽煙的,後來開始拾荒撿垃圾,他又不想撿煙屁股抽,就給戒了。
自己借架子車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蘇大剛沒找大隊長,直接去找了隊裏管工具的保管員。
“大剛哥,你怎麼過來了?吃了沒有?”
保管員蘇剛強,是蘇大剛的一個本家堂弟。
“吃過了,剛強,我想借大隊部嗯架子車用一下,打算拉點糧食去磨坊,磨點棒子面。”
蘇大剛隨手遞給蘇剛強一根煙。
“行,我給你拿鑰匙。”
借着煤油燈,蘇剛強從一大串鑰匙中解下一把,交給了蘇大剛。
“大剛哥,用完了你再鎖起來就行,我就不跟你一塊去了。”
大隊部的架子車,都鎖在大隊部的院子裏,平時借的村民不少,蘇剛強也沒放在心上。
“行,用完了我把鑰匙給你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