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聲清脆的金屬摩擦聲,子彈上膛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洞裏格外清晰。
洞口外,最大的那頭野豬似乎聽到了這細微的聲響,猛地抬起頭,一雙在黑暗中發着幽幽紅光的小眼睛,精準地鎖定了藤蔓掩映後的洞口。
它低吼一聲,竟然不再猶豫,粗壯的四肢發力,低着頭,獠牙前指,轟隆隆地朝着洞口沖撞過來。
地面都在微微震顫……
“媽的……”
秦天罵了一句,腎上腺素狂飆。
來不及細想,秦天猛地撥開洞口的藤蔓,端起槍,憑着感覺,將準星對準了那頭沖來的龐然大物。
距離不到二十米。
野豬沖刺的速度極快,黑影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猛然炸響,打破了山林死寂的夜。
槍托重重撞在秦天瘦削的肩窩,震得他半邊身子發麻,耳朵裏嗡嗡直響,什麼也聽不見了。
但秦天死死瞪着眼睛,看向前方。
那頭沖鋒的巨型野豬,就像被一柄無形的重錘迎面砸中。
沖刺的勢頭戛然而止,整個前半身猛地向後一仰,發出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嚎。
血花在它頭部爆開。
它踉蹌着,又往前沖了兩步,然後前腿一軟,轟然側倒在地,四肢劇烈地抽搐着,發出微弱的聲音,眼看就不行了。
槍聲在山谷間回蕩,驚起遠處一片飛鳥。
另外幾頭野豬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和首領的斃命徹底嚇懵了,愣了一瞬,隨即發出驚恐的尖叫,再也顧不得其他,扭頭就朝着來時的黑暗山林深處沒命地逃竄,沉重的蹄聲迅速遠去。
秦天保持着端槍的姿勢,僵在原地好幾秒。
耳朵裏的嗡鳴漸漸減弱,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秦天慢慢放下槍,槍口還飄着一縷刺鼻的青煙。
走到那頭倒地的巨獸旁邊。
好家夥。
近距離看,更是驚人。
鬃毛粗硬如鋼針,皮糙肉厚,那對彎曲的獠牙有小臂長,尖端閃着寒光。
頭部中槍的地方是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血汩汩地流出來,浸溼了身下的落葉。
真的死了。
被他一槍……大概是蒙中了頭?
秦天剛才瞄的好像是身體來着……
不管了……
秦天繞着這巨大的戰利品轉了兩圈,眼中的驚悸漸漸被狂喜取代。
三百多斤。
全是肉……
肥厚的肉……
板油……
這年頭,這麼一頭大野豬,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難以想象的油水、營養和……財富……
雖然有了金條,但金條不能立刻換成吃的,而這野豬肉,是實打實能填飽肚子、增強體力的硬通貨。
發財了……
這次是真真正正、立竿見影的發財了。
秦天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在空曠的山林裏顯得有些突兀,卻暢快無比。
收起步槍,秦天試着拖了拖野豬,紋絲不動,太重了。
沒關系。
秦天直接將這龐然大物整個收進了靈田空間。
空間似乎對活物死物一視同仁,野豬進去後便靜止不動。
看着空間裏堆積的軍火、黃金、野兔山雞,以及這頭最大的收獲,秦天只覺得一股豪氣直沖胸臆。
這個夜晚,注定是他秦天命運的轉折點。
秦天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已經空蕩蕩的藏寶山洞,不再留戀。
攀着來時的痕跡,有些費力地爬回上面的山坡。
站在坡上,回頭望去,山林依舊黑暗深邃,但在他眼中,已經完全不同。
這裏不再是充滿危險和未知的荒野,而是一片等待他探索和征服的寶庫。
秦天握了握拳,感受着體內奔涌的力量和空間裏沉甸甸的收獲,轉身,朝着山洞篝火的方向,大步走去。
步履輕快,再無遲疑。
回到山洞,那堆篝火已經燒得只剩下一小堆紅彤彤的炭火,兀自在黑暗中散發着餘溫。
秦天添了幾根柴,火苗重新躥起來,驅散了夜裏的寒氣和洞中的潮溼。
秦天坐在幹草鋪上,背後靠着冰冷的石壁,心卻依舊在胸腔裏怦怦直跳,一半是狩獵成功的亢奮,一半是面對那批意外之財的恍惚。
空間裏,野豬龐大的屍體,槍支彈藥的冰冷觸感,金條沉甸甸的分量,還有那幾只零散的野兔山雞,都無比真實地存在着。
溫飽暫時解決了,甚至可以說一夜暴富。
但秦天看着眼前這個四處漏風、空空如也的山洞,冷靜下來。
金條不能當飯吃,槍支暫時也不能明目張膽用。
野豬肉是好東西,但三百多斤,他一個人,根本吃不完。
必須換成更實用的東西。
糧食、布匹、鍋碗瓢盆、御寒的被褥衣物、甚至……弄個更安全舒適的住處。
而這些東西,在六零年的農村,光靠工分和票據,很難快速湊齊。
就算能,也容易引人注目。
秦天想到了黑市。
原主記憶裏,對黑市只有一些模糊的、道聽途說的印象。
鎮上,或者縣城邊上,有那麼一些地方,天不亮的時候,有些人會偷偷摸摸拿着東西去換,糧換布,蛋換鹽,偶爾也有膽子大的弄點野物……
那是明面上不允許,但底下心照不宣的灰色地帶。
風險肯定有,被抓到麻煩不小。
但收益也大,能換到緊俏貨,而且不用票。
秦天摸了摸下巴。
野豬肉,特別是這麼肥的野豬肉,在黑市上絕對是硬通貨中的硬通貨。
下一秒,一個念頭逐漸清晰。
可以先帶點敲門磚去探探路,摸摸情況。
確定了買主,再……
說幹就幹。
秦天估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大概是後半夜。
從這裏到最近的縣城,原主記憶裏大概有三十多裏地,靠雙腿走,得三四個小時。
趕在天蒙蒙亮、黑市最活躍的時候到,正好。
秦天先處理了一下身上的擦傷,用靈泉水沖了沖,清涼的感覺緩解了疼痛。
又喝了幾口靈泉水,恢復體力。
然後把火堆用灰小心蓋住,只留一點暗紅的核心,既能保溫,又不會引發山火。
從空間裏挑了一只最肥的野兔和一只羽毛最鮮豔的山雞,用茅草繩拴好,拎在手裏。
想了想,又從那頭大野豬身上,用意念艱難地割下了最好的一塊後腿肉,足足有十幾斤,肥瘦相間,用幾片大樹葉胡亂包了包。
這就是他的樣品和誘餌。
準備好後,秦天深吸一口氣,踏出山洞,融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山路難行,尤其是夜裏。
但秦天體能充沛,方向感似乎也因靈泉水強化了不少,加上原主對附近地形的大致記憶,他一路緊趕慢趕,抄着近道,終於在東方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的時候,遠遠看到了縣城的輪廓。
低矮的城牆,灰撲撲的房屋,幾根孤零零的煙囪。
縣城邊上,靠近河灘的一片稀疏林子外,影影綽綽已經有些人影在晃動,像是一群沉默的鬼魅。
沒有人說話,只有輕微的腳步聲和偶爾壓得極低的咳嗽聲。
那裏就是黑市了。
比想象中要……簡陋和冷清,但也更隱蔽。
秦天定了定神,沒有立刻過去。
秦天先找了個背風的土坡後面,只帶了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雞。
然後,秦天學着那些人的樣子,微微低着頭,把破舊單衣的領子往上扯了扯,朝着那片林子走去。
剛靠近林子邊緣,一個蹲在路邊大石頭後面的黑影突然動了動,啞着嗓子低低說了一句:“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