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上鎮關侯如臨大敵的目光,雲非鶴大步流星地走到林姨娘跟前,道:“事關鎮關侯家事,我本來不好插手,但關乎人命,我無法坐視不理,不如就把此事交給我,徹查到底。”
鎮關侯臉色驟然一白。
雲非鶴卻不理會他的反應,吩咐道:“把她二人帶去刑部大牢,嚴加審問,定要給鎮關侯和侯夫人一個交代。”
一字一句,清晰至極。
“雲尚書,此乃侯府家事,你插手不好吧?”西月苓擔心下毒之事被曝光,擋在了林姨娘面前,滿眼防備。
雲非鶴看都沒看她一眼,身後的侍衛就直接將她扔了出去,扭住林姨娘,直接帶走。
“不可......”
鎮關侯還想阻攔,卻被雲非鶴一記冷眼看了回去。
“鎮關侯也不想讓皇上知道,你爲了維護妾氏,置侯夫人性命於不顧吧?”
危及自身,鎮關侯心中權衡利弊。
只要林姨娘熬過審問,再除掉青雪,此事就希望掩蓋過去。
但此事傳到皇上耳中,皇上勢必對他不滿,他還想把苓兒嫁給太子爲太子妃,絕不能因此耽誤。
思及此處,鎮關侯目光復雜地看向林姨娘,道:“清者自清,你忍一忍,雲尚書定會還你清白。”
這話一出,林姨娘眼底的希望悄然破碎,顫顫巍巍地喚了聲“侯爺”。
世人皆知,刑部尚書雲非鶴,心狠手辣,凡是落入他之手,皆生不如死,難以活着走出刑部大牢。
她被抓進去,恐怕再無寧日。
“娘......”
西月苓趴在地上,眼神陰鷙地盯着西月書和宋柔。
雲非鶴絕不會無緣無故上門,定然是母女二人的陰謀,想要將她們除之而後快。
可惜,雲非鶴決定的事情,鎮關侯府誰也攔不住。
刑部大牢,林姨娘去定了。
目送林姨娘被扭送離開,西月書攙扶着宋柔安穩躺下。
雲非鶴輕飄飄地掃了面色鐵青的鎮關侯一眼,道:“事關侯夫人性命,我要跟大小姐單獨談談,了解今日細節,侯爺沒意見吧?”
鎮關侯哪敢有意見,立刻讓下人送上茶水點心,讓他跟西月書慢慢聊。
待鎮關侯帶着不甘心的西月苓離開後,西月書才屏退下人,淡然道:“雲尚書請坐。”
“大小姐能耐不小,本官查不到的線索,你竟然找到了。”
雲非鶴開門見山道。
西月書不鹹不淡地撥弄着茶上漂浮的茶葉,輕聲道:“誰找到證據不重要,重要的是證據對雲尚書而言,是否有用。”
“自然。”
雲非鶴目光凜冽。
他見過無數寒門學子想要通過科考進入朝堂,施展抱負,卻在科考中遭遇不公,一蹶不振,甚至被人斬草除根。
朝中酒囊飯袋越來越多,他一心想要整治朝廷官員貪污受賄的風氣,讓那些能力出衆,心懷抱負之人一展才華,卻苦於沒有重要證據。
故而在他受到那封信時,毫不猶豫地趕來鎮關侯府,想要跟西月書問清真相,趁機找到更多證據。
“既然有用,雲尚書爲何還要來找我呢?”
西月書輕挑眉梢,明知故問道。
雲非鶴陡然站起身來,一步一步,靠近西月書。
頎長的身體投下一片陰影,籠罩在西月書頭上,散發着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想到雲非鶴的狠辣手段,西月書不禁手心出汗,心跳加速。
可念頭一轉,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她抬起頭來,明亮的眼眸毫無畏懼地對上雲非鶴滿是審視的目光。
二人就此對峙。
他們之間,目光交錯,暗流涌動。
良久,失去耐心的雲非鶴敗下陣來,道:“我要你知道的所有線索,必要之時,你要隨我作證。”
“如此一來,我這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子就暴露了,屆時明槍暗箭,防不勝防,雲尚書,又該給我什麼補償呢?”
西月書笑吟吟地看着雲非鶴,宛若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一般。
可心中算計重重,饒是雲非鶴都忍不住開口:“章岐乃太子親舅舅,你這樣做,還能當上太子妃嗎?”
“誰說我要當太子妃?”西月書眸光冷下來,道:“我跟雲尚書,應當志同道合。”
雲非鶴微微垂眸,緊盯着她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一時間竟想不明白,身爲太子未婚妻的她,到底想要什麼了。
西月書不在意他審視的目光,直接道:“我還知道一個證人身在何處,但我需要雲尚書幫我一個忙。”
“說。”
“我要林姨娘在刑部大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京城人人皆知,鎮關侯寵妾滅妻,縱然林姨娘對我母親下毒。”
一字一句,清晰地傳進雲非鶴二中。
平靜無瀾的眼眸,悄然涌起幾分興味。
“大小姐何以見得,我會與你合作?”
雲非鶴眸光一閃,聲音肅然而冷冽。
身爲朝中最年輕的刑部尚書,雲非鶴的手段異常毒辣。
人人敬而遠之。
他因顧慮心生懷疑,也是情理之中。
“我又如何能夠信得過你?”
西月書驀地輕笑一聲,她隨手理了理鬢角的碎發,一字一句道。
“就憑我知道雲尚書想要肅清朝野中的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