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到水果刀抵在崔如娟纖細的手腕上。
周裕禮心疼得魂都要飛了，一把沖過去攥住她的手，聲音帶着顫音。
“如娟！別傻！別傷害自己！不捐她的，我捐！我去給你丈夫捐腎！”
崔如娟渾身一僵，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怔怔地看着他。
周裕禮小心翼翼地拿下她手裏的刀，摟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語氣是極致的溫柔。
“別怕，有我在。就算我少了一個腎也沒關系，思語是我妻子，她肯定會好好照顧我的，不會讓我受委屈。”
聽了這話，崔如娟的哭聲才漸漸止住，埋在他懷裏，肩膀微微聳動，聲音哽咽又感動。
“裕禮......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周裕禮低頭，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柔的吻，眼神堅定。
“值得。”
“只要能讓你快樂，讓你安心，我做什麼都願意，別說一個腎，就是付出再多也無所謂。”
安撫好崔如娟，他才轉過身，看向一旁冷眼旁觀的杜思語，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施舍和指責。
“思語，你看看你剛才那態度，多讓如娟寒心？要不是你死活不捐，她能被逼到拿刀子的地步嗎？”
杜思語扯了扯嘴角，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我的腎，我有權決定捐不捐。”
周裕禮皺起眉，語氣加重。
“你這叫什麼話？”
“夫妻之間本該互相體諒，我這是在幫你扛事！不然你以爲今天這關你能過去？如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良心能安嗎？”
他頓了頓，帶着一種理所當然的命令。
“這次我替你捐了，也算是幫你解了圍。以後你就不準再對如娟有半點敵意，說話做事都客氣點，好好跟她相處，別再讓我失望。”
杜思語笑了，笑聲裏滿是嘲諷。
“幫我？”
“周裕禮，你搞清楚，是你心甘情願爲崔如娟做這一切，跟我沒關系。還有，我從來沒指望過你幫我，也不稀罕。”
周裕禮被她懟得一噎，臉色沉了下來。
“杜思語，你怎麼變成這樣了？越來越不懂事！要不是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總之，這事就這麼定了，以後不準再找如娟的麻煩！”
說完，他便不再看她，轉身又去溫柔地安撫崔如娟，仿佛杜思語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擺設。
杜思語看着眼前這對“深情款款”的人，只覺得無比諷刺。
他到最後，都還覺得是在幫她，是在對她好。
她沒再說話，只是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等周裕禮被護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杜思語去書記那裏拿回了離婚報告。
然後將離婚報告放在客廳最顯眼的桌子上，又留下了屬於自己的那串家門鑰匙。
做完這一切，她沒有絲毫留戀。
拎起簡單的行李，輕輕帶上門，一步步走出了的家。
門口的大巴車正緩緩啓動，她抬腳上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等車緩緩啓動，杜思語把自己和周裕禮的結婚照片揚了出去，直到變成了一個黑點。
“周裕禮，再見了！”
而另一邊，周裕禮剛剛被推進了手術室。
一股莫名的不安的情緒猛地籠住了他。
仿佛有什麼極其重要正在無聲無息地從他生命裏抽離。
他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想抓住點什麼，可掌心只有冰涼的床單。
周裕禮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那股莫名的不安。
可那股“有什麼正在離開”的預感，讓他莫名心慌，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滯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