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食材的香甜還沒從村民的舌尖散去，向陽大隊的田埂上就泛起了新的生機 —— 驚蟄一過，春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王隊長每天都揣着生產隊的土地分布圖，在田埂上轉來轉去，眉頭卻始終沒舒展過：“去年玉米畝產才三百多斤，小麥也不到兩百斤，今年要是還這樣，年底分紅又得少一大截。”
這話被路過的林晚聽了個正着。她知道，70 年代農村糧食產量低，除了氣候、肥料等因素，良種匱乏和種植方式粗放是關鍵問題。現代農學裏，良種和科學種植密度對產量的影響能達到 30% 以上，要是能幫村裏解決這兩個問題，集體增產肯定有希望。
當天晚上，林晚翻出原主留下的舊課本，又結合自己現代學過的農業知識，熬夜畫了一張 “春耕規劃圖”，還在旁邊標注了良種特性和行距數據。第二天一早，她揣着規劃圖，直奔隊部找王隊長。
“王隊長，我有個想法，或許能提高今年的糧食產量。” 林晚把規劃圖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標注說，“咱們今年可以從兩個方面改進：一是選高產良種，二是優化種植行距，這樣能充分利用土地和光照，提高產量。”
王隊長湊過來看規劃圖，眉頭皺得更緊了：“良種？咱們隊裏一直用的都是老品種，換種子要是不適應，減產了咋辦？行距優化我倒是聽過，可具體咋弄，誰也沒試過。”
“王隊長，我查過資料，公社種子站今年進了一批‘冀麥 13 號’和‘豫玉 5 號’，都是經過試驗的高產良種，‘冀麥 13 號’畝產比咱們現在的品種高一百多斤，‘豫玉 5 號’抗倒伏、抗病蟲，很適合咱們這兒的土壤。” 林晚拿出提前抄好的良種資料，遞到王隊長手裏，“至於行距，我算了一下，小麥行距從現在的一尺改成八寸，玉米行距保持一尺，株距從五寸改成四寸，這樣既能保證每株作物都有足夠的空間，又能增加種植密度，提高土地利用率。”
王隊長還是有些猶豫，畢竟糧食是全村人的命根子，容不得半點差錯。林晚看出了他的顧慮，接着說：“王隊長，咱們可以先搞個試驗田，選兩畝地種良種、按新行距種植，其他地按老方法種。要是試驗田產量高，明年再全面推廣；要是不行，損失也不大，您看行嗎？”
這話說到了王隊長心坎裏。他盯着規劃圖看了半天，又翻了翻良種資料，終於點了點頭：“行！就按你說的辦！明天我就去公社種子站申請良種，你負責試驗田的規劃和指導，咱們爭取今年能有個好收成。”
第二天一早，王隊長就揣着生產隊的證明，騎自行車去了公社種子站。可到了下午，他卻垂頭喪氣地回來了：“種子站說良種數量有限，優先分給公社的先進隊，咱們隊只能申請到兩百斤小麥種、三百斤玉米種，不夠種兩畝試驗田。”
林晚心裏一沉，兩百斤小麥種最多能種一畝地，三百斤玉米種也只能種一畝半，試驗田的規模得縮小。她想了想，對王隊長說：“王隊長，咱們可以把試驗田分成兩塊，一畝種小麥良種，一畝種玉米良種，按新行距種植；再各留半畝地種老品種、按老行距，做對比試驗，這樣既能看出良種的優勢，也能看出行距優化的效果。”
王隊長點頭同意，當天就組織村民劃分試驗田。村民們聽說要搞試驗田，都議論紛紛：“種了一輩子地，還從沒聽說過改行距能增產，這能行嗎？”“要是良種不適應，這一畝地的收成可就沒了，太可惜了。”
李二嬸更是直接找到林晚，皺着眉說：“林知青，你這方法靠譜嗎？我家男人去年種玉米，就是因爲行距太密，玉米稈長得細，結的棒子小，你這還把株距改小了，會不會更糟？”
林晚耐心解釋：“二嬸，以前行距密是因爲種子不好，稈細抗不住。這次選的‘豫玉 5 號’稈粗抗倒伏，適當縮小株距，能增加種植密度，只要肥料跟得上，結的棒子只會更大。咱們按新方法種，我保證比老方法產量高。”
雖然還有些懷疑，但看着林晚篤定的眼神，村民們還是跟着王隊長去劃分試驗田。林晚拿着尺子，在田埂上量來量去，每隔八寸插一根竹竿，標注小麥的種植行；玉米田則每隔一尺插竹竿，株距用繩子量好，做上標記。她還特意叮囑村民：“小麥播種深度要控制在三寸，太深出芽慢，太淺容易被鳥啄；玉米播種後要蓋一層薄土，再撒點草木灰，既能保溫，又能防病蟲害。”
接下來的幾天，村民們開始忙着播種。林晚每天都泡在試驗田裏，手把手教大家按新行距播種。老周頭種小麥時，總習慣按老行距播，林晚就蹲在他身邊，拿着尺子量：“周大爺，您看，這行距得是八寸，您剛才播的太密了，得重新調整一下，不然小麥長起來會爭養分。”
老周頭不情願地重新播種，嘴裏還念叨：“種了一輩子地，還得按尺子量，真是新鮮。” 可等播完一行，看着整齊的麥種，他又忍不住說：“這麼一看，還真比以前整齊，說不定真能增產。”
播種結束後，林晚又開始琢磨肥料的事。試驗田要想高產，肥料必須跟得上。她建議王隊長從隊裏的肥料房調一批優質農家肥，混合草木灰，撒在試驗田裏。“草木灰含鉀，能讓小麥稈壯、玉米棒大，和農家肥混合，養分更全面。” 她一邊教村民撒肥，一邊解釋，“撒的時候要均勻，別堆在根部，不然會燒苗。”
接下來的日子，林晚每天都會去試驗田查看作物長勢。小麥出苗後，她教村民間苗，把弱苗拔掉，保證每株苗都有足夠的空間；玉米長到半尺高時，她又教大家鬆土、培土，防止玉米稈倒伏。村民們看着試驗田裏的作物長得綠油油、齊刷刷，比老方法種的田整齊不少，之前的懷疑漸漸變成了期待。
一個月後，試驗田的優勢開始顯現 —— 小麥苗比老品種壯實，葉片更寬，顏色更深；玉米苗稈粗，根系發達，比老品種高了半尺。王隊長蹲在試驗田邊，扒開小麥苗看了看，笑着說：“林知青，你這方法真管用！你看這小麥苗，比老品種壯多了，今年肯定能有個好收成。”
村民們也服了氣。李二嬸看着試驗田的玉米苗，對林晚說：“林知青，以前是我不信你，現在看來，你這方法真是好，等秋收了，我家的地也按新方法種。”
隨着作物長勢越來越好，林晚又開始琢磨後期管理。她知道，小麥抽穗期需要大量水分，玉米灌漿期需要充足的鉀肥。她建議王隊長提前檢修灌溉水渠，確保澆水及時；還組織村民收集草木灰，在玉米灌漿期撒在根部，補充鉀肥。
到了麥收季節，試驗田的小麥率先成熟。金黃的麥浪在風中翻滾，麥穗飽滿，比老品種的麥穗長了近一寸。王隊長組織村民收割試驗田的小麥，稱重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 一畝試驗田收了三百二十斤小麥，而對比田的老品種只收了兩百斤，增產了六成！
玉米收獲時，試驗田的產量同樣讓人驚喜 —— 一畝玉米收了四百五十斤，對比田的老品種只收了三百斤，增產了五成！村民們圍着糧囤，看着滿滿的糧食，笑得合不攏嘴：“今年能多分不少糧食，冬天能多蒸幾頓白面饅頭了！”“明年咱們全按新方法種，肯定能收更多糧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