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麥收的金黃還沒從向陽大隊的田野裏褪去,玉米灌漿期的青紗帳就又鋪滿了土地。眼看就要進入 “雙搶” 時節 —— 搶收早稻、搶種晚稻,可王隊長卻犯了難:村裏的壯勞力大多去公社磚廠支援建設了,留在村裏的多是老人、婦女和半大的孩子,要在十天內完成兩百畝玉米的收割和一百五十畝晚稻的播種,簡直是難如登天。

“這可咋整?要是誤了農時,晚稻產量得少三成!” 王隊長蹲在田埂上,手裏攥着一把發黃的玉米葉,眉頭擰成了疙瘩。旁邊的老周頭也嘆了口氣:“家裏的小子去磚廠了,就我這老胳膊老腿,一天也割不了半畝玉米,更別說播種了。”

林晚正好路過,聽到兩人的對話,心裏有了主意。知青點還有八個知青,雖然大多沒幹過農活,但年輕力壯,要是能組織知青和村民成立互助隊,分工合作,說不定能按時完成農忙任務。

當天下午,林晚就去了知青點。知青們正圍着院子裏的老槐樹聊天,有的抱怨農忙太累,有的擔心完不成任務影響工分。“大家別愁了,我有個想法。” 林晚把組織互助隊的計劃說了出來,“咱們知青和村民組成互助隊,年輕力壯的負責收割、耕地,老人婦女負責分揀、播種,互相幫忙,既能按時完成任務,還能增進和村民的感情,大家覺得怎麼樣?”

知青趙建軍第一個響應:“我同意!之前林晚教大家種野菜、做肥皂,幫了村民不少忙,現在村民有困難,咱們也該搭把手。再說,人多力量大,互助着幹也能輕鬆點。”

其他知青也紛紛點頭,之前因爲缺乏溝通,知青和村民之間總有些隔閡,這次互助正好是打破隔閡的好機會。

第二天一早,林晚就帶着知青們去了隊部,找到王隊長:“王隊長,我們知青想和村民成立互助隊,一起完成雙搶任務,您看行嗎?”

王隊長又驚又喜,連忙點頭:“太行了!有你們幫忙,我心裏就有底了!我這就組織村民,咱們今天就把互助隊建起來!”

很快,“向陽大隊農忙互助隊” 就成立了。林晚根據知青和村民的特點,制定了詳細的分工方案:將互助隊分成六個小組,每組由兩名知青和五名村民組成,知青負責收割玉米、拉運糧食、耕地等重體力活;村民負責玉米脫粒、分揀種子、播種等精細活;還專門成立了 “後勤組”,由張奶奶和幾名會做飯的婦女組成,負責給大家準備午飯和茶水,保證大家有足夠的體力幹活。

分組當天,李二嬸看着身邊的知青小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小李同志,你細皮嫩肉的,能扛得住收割的活嗎?要是累了,就跟嬸說,嬸幫你幹。”

小李是剛下鄉半年的上海知青,之前從沒幹過農活,卻還是拍着胸脯說:“二嬸,您放心,我年輕,有力氣,肯定能行!您教我怎麼割玉米,我保證不拖後腿。”

林晚看着這一幕,笑着說:“大家別擔心,咱們互相學習,知青向村民學農活技巧,村民向知青學文化知識,咱們不僅要完成農忙任務,還要互相進步。”

雙搶開始的第一天,天剛蒙蒙亮,互助隊的成員就拿着農具來到了田裏。知青們雖然沒幹過農活,但學得很快。趙建軍跟着老周頭學割玉米,老周頭教他 “右手握刀,左手扶稈,斜着下刀,一刀就能割斷”,趙建軍練了幾次,就掌握了技巧,割得又快又好;小李跟着李二嬸學玉米脫粒,李二嬸教她 “左手握玉米,右手用玉米芯順着玉米粒的方向搓,又快又省力”,小李很快就熟練起來,一天下來,竟然脫了二十多斤玉米粒。

林晚則負責協調各組的進度,她拿着一個小本子,在各個田塊之間穿梭,記錄每組的收割和播種進度,及時調配人力。看到第一組的玉米收割完了,她就安排他們去支援播種進度慢的第四組;看到後勤組的茶水快沒了,她就趕緊去幫忙燒開水、送茶水。

中午時分,太陽火辣辣地曬着,地面溫度超過了三十度。知青小張割玉米時不小心劃破了手,鮮血直流。李二嬸看到了,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幹淨的粗布,幫他包扎傷口:“孩子,疼不疼?快歇會兒,別再割了,去旁邊喝口水。”

小張感動地說:“二嬸,我沒事,歇會兒就能繼續幹。”

“不行,傷口感染了可就麻煩了。” 李二嬸硬是把他拉到樹蔭下,還給他遞了個涼紅薯,“快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

這樣的溫情時刻,在互助隊裏隨處可見。知青們幫村民拉運糧食,村民們教知青農活技巧;知青們幫老人挑水,老人給知青縫補衣服;晚上收工後,村民們還會把自家種的蔬菜、煮的紅薯送給知青,知青們則教村民們認字、寫家信。原本有些隔閡的知青和村民,漸漸變成了一家人。

有一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第四組的玉米還沒收割完,堆在田裏,要是被雨水泡了,就會發芽變質。林晚得知消息後,立刻召集互助隊的成員:“大家趕緊去第四組的田裏,把玉米運到倉庫裏,不然就全壞了!”

知青和村民們紛紛拿起雨具,沖向田裏。雨水打溼了衣服,泥巴沾滿了鞋子,可沒有一個人抱怨。大家分工合作,有的割玉米,有的搬運,有的在倉庫裏堆玉米,一直忙到半夜,才把所有玉米都運進倉庫。

第二天早上,知青小李感冒了,發着高燒。張奶奶聽說後,特意熬了一碗姜湯,送到知青點:“孩子,快把姜湯喝了,發發汗就好了。今天別去幹活了,在屋裏好好歇着。”

小李喝着熱乎乎的姜湯,心裏暖暖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奶奶,謝謝您,您就像我奶奶一樣。”

“傻孩子,咱們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顧是應該的。” 張奶奶笑着說。

在互助隊的努力下,雙搶任務提前兩天完成了!兩百畝玉米全部收割完畢,一百五十畝晚稻也順利播種,而且玉米的損耗率比去年降低了五成,晚稻的播種質量也比去年提高了不少。

王隊長看着滿倉的玉米和整齊的晚稻田,激動地說:“這都是互助隊的功勞!要是沒有知青和村民的互相幫忙,咱們肯定完不成任務。林知青,你真是個好帶頭人!”

消息很快傳到了公社。公社領導特意來向陽大隊考察,看到滿倉的糧食和整齊的農田,又聽了王隊長和村民們的講述,對互助隊的成果贊不絕口:“向陽大隊的農忙互助隊真是個好榜樣!不僅高效完成了農忙任務,還凝聚了鄉村力量,拉近了知青和村民的距離,值得在全公社推廣!”

公社決定表彰向陽大隊農忙互助隊,給互助隊頒發了 “先進互助集體” 的獎狀,還獎勵了五百斤化肥和十把新鐮刀。表彰大會上,公社領導特意提到了林晚:“林晚同志,作爲知青,主動組織互助隊,帶領知青和村民共同完成農忙任務,展現了優秀的組織能力和奉獻精神,公社決定給你記三等功一次!”

村民們紛紛爲林晚鼓掌,李二嬸笑着說:“林知青,你真是咱們村的福氣!有你在,咱們啥困難都能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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