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氏仍是驚魂未定。
陳默扶着她到旁邊的椅子坐下。
看着她淚眼婆娑的模樣,陳默緩緩的說道。
“沐雪!”
陳默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我是個山賊!既然踏上了這條路,就回不了頭。”
“在這亂世,要想活下去,我就得帶着弟兄們一直打,一直殺!”
“做山賊,也要做最強,最狠的那個!”
說着...
陳默握住柳氏冰涼的手,目光坦蕩的迎着她恐懼的眼神。
“我能向你保證的是,黑風寨的刀,只殺該殺之人!”
“我陳默手中的刀刃,絕不會指向無辜的老百姓!”
聽到這番話。
柳氏劇烈起伏的胸口才稍稍平復了一些,眼中的恐懼漸漸被復雜的思緒取代。
“夫…夫君,我…我沒事。”
“只是剛才…剛才那一幕,實在…實在有些不適。”
柳氏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那龍頭山的人…確實該殺。”
“聽夫君之前所言,那奎武雄行事毫無下限,連…連農戶莊子都屠,老少婦孺都不放過…這種人渣,殺了他們,是…是積德行善。”
她雖然努力爲陳默開脫。
但她臉色依舊蒼白,顯然心緒未平。
“妾身想…想回屋休息一會兒。”
陳默知道,剛才那血腥場面對於柳氏這樣性格溫婉怯懦的女人,沖擊太大,需要時間消化。
陳默點點頭。
示意一旁同樣嚇的不輕的小丫鬟:“青兒,扶夫人回房好好休息。”
“是…寨主。”
小丫鬟怯生生的應下。
連忙上前攙扶起柳氏,主仆二人相互依偎着,腳步虛浮的朝內室走去。
…………
另一邊。
少了一只耳朵的二麻子。
一路捂着血流不止的傷口,連滾帶爬,憑借着一股求生的怨氣,硬是撐着一口氣跑回了龍頭山。
龍頭山寨內...
氣氛與黑風寨截然不同,充斥着一種野蠻和放縱的氣息。
大當家奎武雄,滿臉的絡腮胡,身材魁梧,面相凶惡,此刻正坐在一張鋪着完整虎皮的寬大座椅上。
他懷裏摟着一個面色惶恐,眼神麻木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正顫抖着雙手爲他倒酒。
奎武雄得意的哈哈大笑。
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後又粗魯的將酒碗湊到女人嘴邊,強行灌了她一口。
“咳..咳咳!”女子被嗆的咳嗽不止。
奎武雄卻看的更加快意。
旁邊還有兩名同樣神色淒惶的女人,一個跪在地上爲他捏腿,另一個站在身後爲他揉着寬厚的肩膀。
這三個女人。
正是他前些日子帶人屠了莊子後,順手擄掠回來的“戰利品”。
此時此刻...
奎武雄正享受着這土皇帝般的快活。
突然。
一名小嘍囉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撲通跪倒在地,氣喘籲籲的叫道。
“大當家!不好了!二麻子哥回來了!他…他…”
“囉囉嗦嗦的...有屁快放!”奎武雄不耐煩的吼道。
被打擾了興致,這讓他很不爽。
“二麻子哥他…他的一只耳朵被人割掉了!滿臉是血!”小嘍囉終於把話完整說了出來。
什麼???
聽到這話。
奎武雄猛的坐直了身子,銅鈴般的眼睛瞪的溜圓,一把推開懷裏的女人。
那女人驚呼一聲摔倒在地,卻不敢吭聲。
“老子讓二麻子和獨眼去黑風寨那個窮酸地方走一趟,他耳朵讓人割了?獨眼人呢?”
奎武雄的聲音如同炸雷,在整個大廳裏回蕩。
“就…就二麻子哥一個人回來,沒…沒看到獨眼哥…”小嘍囉嚇的頭都不敢抬。
奎武雄臉色瞬間變的陰沉無比。
一股駭人的煞氣彌漫開來。
奎武雄將手中的酒碗,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吼道。
“把二麻子那個廢物給老子帶進來!”
“是!大當家!”
很快...
經過簡單包扎,頭上纏着滲血布條的二麻子,被人攙扶着,一步一呻吟,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
一見到奎武雄。
二麻子“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帶着哭腔嚎道。
“大當家....您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那黑風寨的陳默小兒,他…他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