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青丘山間桃花盛開,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舞,如一場不落的雪。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天光雲影,也映出岸邊那兩道並肩而立的身影。
蘇瑤站在湖心石橋上,指尖輕點水面,一圈漣漪蕩開,驚起幾尾靈魚。她已痊愈多日,仙根重凝,狐尾在陽光下泛着柔和的銀光,宛如月華織就。她望着遠處山道,輕聲道:“他該回來了吧?”
話音未落,天邊一道劍光破空而至,如流星劃過天際。劍光落地,化作一道玄色身影——北辰自玄劍派歸來。他依舊清冷,眉宇間卻少了昔日的孤絕,多了幾分溫潤。
“掌門議事已畢?”蘇瑤迎上前,笑意盈盈。
北辰點頭,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新任掌門已立,凌虛子之亂已清,宗門重定戒律,不再以血脈論善惡。這是……我爲你求來的‘通玄令’。”他將玉簡遞出,目光柔和,“從此,你可自由出入玄劍山,無人敢阻。”
蘇瑤接過玉簡,指尖微顫。這枚玉簡,不只是通行之令,更是玄劍派對她的認可——一個狐族,終於被正道之首接納。
“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她輕聲道。
北辰搖頭:“不是爲我,是爲正道。你本就無罪,何需我來‘接納’?”
兩人並肩走向湖畔涼亭,坐於石凳之上。春風拂面,桃花落滿肩頭。
“青丘長老們……還怪我擅闖禁地嗎?”北辰忽然問,語氣難得有一絲忐忑。
蘇瑤輕笑:“他們說,若非你以本命精元救我,我早已魂散。如今,他們見你肯爲我折損壽元、斷送劍途,反倒說你‘有情有義,非冷血之輩’。”她眨了眨眼,調皮道,“甚至有人提議,讓我早日完婚,好讓青丘多一位‘劍心護法’。”
北辰耳尖微紅,輕咳兩聲,故作鎮定:“胡言亂語。”
蘇瑤卻笑得更歡,靠在他肩上,低聲道:“若真有那一日,你可願……娶我?”
北辰身形一僵,隨即緩緩抬手,將她輕輕攬住:“我曾以劍立誓,斬妖除魔,守護正道。如今,我願以心立誓——此生此世,護你周全,不問出身,不問前路,不問天道阻攔。”
蘇瑤閉上眼,嘴角揚起溫柔的弧度:“那……我們一起去看看這個世界吧。去北境雪原,看極光如瀑;去南荒古林,尋失落的神廟;去東海之濱,聽潮聲如歌。不再是爲了降妖,不再是爲了使命……只是爲了,一起走過人間。”
北辰點頭:“好。這一路,我爲你執劍,你爲我點燈。”
就在此時,天邊忽有異象——一道金光自西南方破空而來,竟是一只金羽靈鳥,口銜一卷古舊卷軸,直落湖心亭前。
蘇瑤取下卷軸,展開一看,瞳孔微縮。
“怎麼了?”北辰問。
蘇瑤聲音輕顫,卻帶着難以掩飾的激動:“這是……青丘失傳已久的‘九尾真典’殘頁。上面記載,仙根之力並非天生,而是‘心念至純者’方可覺醒。而真正的九尾之力,不是魅惑衆生,而是……以情動天,以愛封邪。”
她抬頭看向北辰,眼中淚光閃動:“原來,我不是因爲血脈才特別,而是因爲……我願意相信你。”
北辰凝視着她,忽然起身,執起她手,單膝跪地。
蘇瑤驚住。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由狐火凝成的戒指,輕聲道:“我無名山珍,無萬年靈寶,只有一柄殘劍,一顆未冷的心。蘇瑤,你願與我同行此生,共守這人間煙火,共歷這風雪山河嗎?”
湖面靜謐,桃花紛飛,天地仿佛屏息。
蘇瑤含淚點頭:“我願。”
風起,花落,狐火戒指在她指尖燃起溫暖的光。
從此,青丘多了一位守護人間的公主,玄劍山少了一位孤傲的劍修。
而世間,多了一段跨越種族、超越偏見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