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是一個合格的“家庭婦男”，喜歡把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
地板、玻璃纖塵不染，物件擺放整齊有序。
早、晚各各丟一次垃圾，免得有異味。
這些都是沈清玥要求的，但顧然都能做得很好，已然養成了習慣。
因此要是不把廚餘垃圾給丟了，他反而不習慣。
顧然知道沈清玥沒事不會下樓，索性去把垃圾丟了。
但沒走多遠，又胃疼了，他只好扶着牆壁慢慢走。
顧然並不知道沈清玥站在二樓陽台，正皺着眉頭看着他緩慢前行。
他在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撐半年。
以後和沈清玥待在一起，必須盡量小心點了。必要時，可以提前吃止痛藥，以免被沈清玥看出異樣。
顧然丟完垃圾，回到客廳，發現沈清玥坐在沙發上，臉上還是那副清冷的神情。
被發現了...
丟垃圾不是什麼大事，但違背沈清玥的命令，那就嚴重了！
尤其還是在沈清玥明顯煩躁、火氣大的時候，顧然已經做好了承受怒火的準備。
“你...怎麼了？”
“啊？”
“你...身體怎麼了？”
顧然身體一緊，結結巴巴道，“我...我沒事，我很好啊。”
“那你爲什麼扶着牆走路？”
“我，我吃撐了。剛才那些剩菜，我都吃完了。”
顧然咽了咽唾沫，生怕被沈清玥看出哪裏不對。
好在沈清玥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
剛才出去一趟，顧然蒼白的臉龐被凍紅了，反而看起來比較健康一些。
沈清玥微微揚起精致的下巴，“李楚生來家裏吃飯，你有什麼意見嗎？”
“沒意見。”顧然心道“我哪敢有什麼意見”。
沈清玥眯起眼睛，“那你前天爲什麼失聯？”
顧然剛放鬆的神經又緊繃起來。
“我去看我媽，下次我出門一定帶着充電寶。”
“車充不能用嗎？”
“忘了。”
“以後不準失聯。另外沒有我的允許，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顧然小心翼翼道，“那伯父、伯母呢？”
“他們是我爸媽。”
“懂了。”
“我妹妹最近有沒有找你？”
“沒有。她不是上大學了麼，不用補課了。”
沈清玥站起身，忽然問道，“你覺得李楚生怎麼樣？”
“好！非常好！”
“呵~”
沈清玥冷笑一聲，“虛僞！”
？？
顧然猶豫了下，還是沒敢反問沈清玥。
“幫我放水，我要泡個澡。”
“好的。現在嗎？”
“嗯。”
顧然往樓上走去，但能感受到沈清玥的視線一直跟隨着自己。
即便相處這麼久，很多時候他還是不清楚後者在想些什麼。
就比如剛才，爲什麼要問他怎麼看李楚生。
顧然並不覺得沈清玥會看重自己的意見。
無論他怎麼想，都動搖不了沈清玥的想法。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導致他徹底變成了一個“工具人”，即便有什麼想法，也是死死藏在心底，絕不表露出來。
這還是沈清玥破天荒第一次詢問他的意見。
顧然蹲在浴缸邊發呆，放好水，轉身時發現沈清玥無聲無息站在門邊，不由嚇了一跳。
沈清玥抱着手臂，靠在門框上，眼神銳利，帶着審視的意味。
“顧然，我不管你前天去哪了，也不管你這兩天臉色爲什麼這麼差。我只提醒你一點。”
顧然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沈清玥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把協議的事情，爛在肚子裏。做好你該做的事，像以前一樣。
別讓任何人看出破綻，尤其是李楚生。如果因爲你，泄露了半個字，影響了沈氏集團......”
沈清玥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了。
顧然連忙點頭，擠出一絲笑容。
“沈總放心。我知道自己是誰，該做什麼，不該說什麼。協議...我會履行到最後一刻。
只要沈總需要，我就是沈清玥最稱職的丈夫，不會露出破綻的，更不會到處亂說。
水好了，您洗澡吧。我先出去了。”
說完，顧然不再看沈清玥瞬間變得有些復雜的眼神，捶了捶有些發麻的雙腿，扶着牆往外走去。
回到保姆間後，顧然躺在小床上，憂慮重重。
這已經是沈清玥第二次警告了，以前從未有過。
接下來必須更小心些才行。
......
李楚生登門後的幾天，別墅的氣氛越發壓抑，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顧然像是一台設定好程序的機器，精準地執行“沈清玥丈夫”職責。
準備早餐、整理房間、等候沈清玥下班回家吃飯。
顧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但他不會在沈清玥面前流露出一絲脆弱或者不適。
就連走路都刻意保持着平穩的步調，只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才會卸下所有僞裝。忍受着胃部的疼痛，默默計算着倒計時的天數。
沈清玥將顧然的變化看在眼裏。
越來越沉默了，順從得近乎麻木，看向她的眼神也徹底失去了溫度，只剩下一種公事公辦的疏離。
這讓她心裏那股莫名的煩躁感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像野草般瘋長！
沈清玥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討厭顧然這副完成任務的姿態，更討厭自己心底那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她需要找人聊聊。
“老地方，晚上，陪我吃飯。”
沈清玥撥通了閨蜜蘇曼和林薇的電話，語氣不容拒絕。
市中心一家會員制的高檔西餐廳，私密性極好。
沈清玥到的時候，林薇和蘇曼已經在了。蘇曼氣質溫婉，是沈清玥從小到大的閨蜜，心思細膩。
林薇則明豔張揚，性格直接，家境也不錯，和沈清玥是大學同學。
“喲，我們沈大總裁終於有空寵幸我們了？”
林薇晃着紅酒杯，笑着打趣，目光在沈清玥略顯憔悴的臉上掃過，“嘖嘖，這黑眼圈，看來李楚生回來，也沒讓你省心啊？”
沈清玥沒理會她的調侃，坐下後直接點了一杯冰水，言簡意賅道，“心煩！”
“爲了李楚生，還是爲了家裏那位？”蘇曼的聲音更柔和，帶着一絲試探。她和林薇都知道契約的事情。
沈清玥端起冰水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的燥意。
“都煩。”
林薇和蘇曼對視一眼，收起調侃的笑容。
“跟我們說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