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羅恩十分反常的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一口一口地吃着早點。他的臉色很差，目光時不時往斯萊特林那邊瞟。
“羅恩，你怎麼了。需要來點南瓜汁嗎？”作爲他形影不離的朋友，哈利注意到了他的不尋常，輕輕將自己面前的南瓜汁推了推。
羅恩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他的兄弟成爲了一年級首席，這在他看來無異於背叛。
“我想，薩爾並不是這個意思。”哈利大致也能猜到是因爲什麼。自從那次魔藥課後的沖突，羅恩似乎就有些鬱鬱寡歡。雖然哈利無法明白薩爾當時以冷漠生硬的語氣所提到的“年級首席”的含義，這些變化他都看在眼裏。
羅恩是他在魔法界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人生意義上的第一位朋友。對於這份友誼，哈利彌足珍惜。
“年級首席！斯萊特林的年級首席！”羅恩毫無形象的大聲嚷嚷，引來旁邊幾只小獅子的目光。羅恩也發覺自己的失態，急忙壓低聲音，“斯萊特林只認實力，年級首席是一個年級的最強者。”
“薩爾的實力，我們有目共睹。”哈利倒不這麼認爲。在他看來，薩爾能夠征服斯萊特林的其他學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畢竟是開學前就學會了飛來咒的人。
“噢，想想吧。也許我們未來會在戰場上見面，或許那時，他很願意給你幾個不可饒恕咒。”羅恩並不認同，要知道，斯萊特林的許多優秀畢業生都成爲了食死徒的一員。
“哦豁，年級首席？！”弗雷德突然冒出，興奮地驚呼，“這可是個好消息。是吧，喬治。”
“多虧了薩爾，我們可以開拓惡作劇市場了。”
“哦，謝天謝地。我們這就準備。”
“探索未知領域。”
弗雷德和喬治一唱一和，還邊說邊扮鬼臉。可惜，他們的這一番話並沒有讓羅恩心情好轉，反而更低沉了。
“我吃飽了。”他悶悶不樂地憋出這麼一句，轉身離去。可事實上，他的面前還剩了一大半三明治和香噴噴的火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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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課。千年前不是沒有這一項課程，但那時還是高年級的專屬。那個時代可沒有什麼飛天掃帚，飛行全靠魔力。而且，爲了形象着想，薩爾並不想兩腿夾着這個類似掃把的玩意兒飛來飛去，這太傻了。他明明自己就能飛。
薩爾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進步。一個不錯的交通工具，不是嗎？雖然不太適合他。
可是……爲什麼這堂課要跟那群吵吵嚷嚷的小獅子一起上？！
每次一見到那些小獅子，就跟見到格蘭芬多本人似的。實在是……麻煩一大堆。如果說哪個學院的學生最可能不及格，格蘭芬多絕對是排在第一位的。若是出個惡作劇和夜遊排行榜，格蘭芬多也必然獨占鰲頭。
上課地點是平坦的草坪。薩爾不得不感嘆這屆教師的友好。戈德裏克的飛行課都是在特殊地形中開展的——如果你不夠小心，那可能就沒下次了。所幸作爲助理的薩拉查的反應速度夠快，再加上那些學生確實足夠注意，才避免了人員傷亡。
格蘭芬多們總算是零零散散地來了。比起格蘭芬多們，薩爾覺得那些破掃帚更是在挑戰他的審美——就連麻瓜都不會用這樣的破掃帚掃地！
他們的老師是霍琦夫人。她一頭短短的灰發，兩只眼睛是黃色的，像老鷹的眼睛一樣。
霍琦夫人難得沒有開課前的叮囑環節。這是一場實操課，即便你能背誦所有的魁地奇著作，都不如一場真實的飛行來得有用。
不知爲何，薩爾身旁的掃帚看起來瑟瑟發抖。薩爾明明記得他根本沒放出魔壓。
算了，這並不是很重要的事。他聽着霍琦夫人的口令，和衆人一同說道：“up。”
哈利的掃帚乖乖跳到他手裏。馬爾福也毫不費力地握住掃帚。至於薩爾，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手中的掃帚在不斷顫動。他很討厭這種感覺，輕聲嘀咕：“你在害怕？”
這句話非常有效。掃帚顫了一下，立即就老實了。
“破爛掃帚，我十年前用的都比這個好。”德拉科在一旁抱怨。他的掃帚很聽話，可這並不能改變它的破舊外形。
“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能夠適應任何環境。”薩爾輕聲道。
德拉科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薩爾握掃帚的手法被糾正了好幾次。直到後面，霍琦夫人不得不擺出更嚴厲的態度來強調這個的重要性。
“布萊克，我說過多少遍！你的右手幾乎抓在末端，在飛行過程中隨時可能抓空。或許你很願意試一試單手吊在飛天掃帚上的感覺？”
薩爾：我不在乎。
迫於無奈，薩爾不得不按照她的要求更正手法。他手中的掃帚開始劇烈掙扎，他只能用強迫手段讓它安靜。
真是麻煩，他明明打算以懷柔政策對待它們的。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們就兩腿一蹬，離開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說。糾正薩爾的姿勢費了她很多功夫，“把掃帚拿穩，上升幾英尺，然後身體微微前傾，垂直落回地面。聽我的口哨——三——二——”
果然，跟格蘭芬多……不，跟納威一起上課，根本不可能不出事。他顯然是太過緊張，使勁一蹬，像炮彈一樣一飛沖天。他臉色煞白地從高空跌落，砰的一聲砸進草叢。
薩爾的魔杖幾乎瞬間抽出。以他的反應力，完全能夠避免這一切。他只是覺得不能太慣着這些小動物們。成長之路彌足珍貴，哪怕是布滿荊棘，他也會冷漠地看着那些孩子傷痕累累地在其中穿行。
“手腕斷了。”霍琦夫人小聲說，“好了，孩子——沒事兒，你起來吧。”
霍琦夫人帶着納威去醫務室。離開前，他嚴厲地警告其他人不許碰飛天掃帚——她可不想回來再送一個。
馬爾福對納威落在地上的記憶球頗感興趣。他沖過去抓起記憶球，兩手不斷擺弄這個玩意兒，嘴角卻掛着一抹肆意的嘲弄。
“一個記憶球，來自奶奶的愛喲～”最後一個音節被德拉科故意拉長。
薩爾心一沉。這個孩子顯然沒有意識到何爲尊重，何爲榮耀。
斯萊特林們也跟着嬉笑起來。
“拿過來，馬爾福。”哈利低聲說，目光中已經有了危險的火光。
“哦，讓我想想——放到一棵樹上，讓隆巴頓去撿。”德拉科是來真的，他抓起了掃帚。
薩爾眯起眼睛，右手下意識地加大力度，以至於掃帚的杆處出現了一條條裂痕。（掃帚：不敢怒更不敢言）千年後，他的小蛇們就是這樣子的嗎？無故挑起事端，以嘲弄他人來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哪怕不是他親自教導，但是，他留下的那一百條《斯萊特林守則》只是用來罰抄的嗎？！
正準備騎上掃帚的德拉科莫名感到一股寒意。熟知這種氣場的他第一時間就知道是誰在阻止他的後續行爲。
他敢違抗嗎？不，他不敢。
“德拉科，斯萊特林的榮耀無需從毫無意義的傲慢和挑釁中體現。”薩爾的聲音不大，但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壓，“還回去。”
如果換一個人對德拉科說這樣的話，德拉科或許不屑於理會。但薩爾顯然不在這個範疇之內。他的名字背後有太多的不同尋常。
而這個事件，在目前還是格蘭芬多二人組的哈利和羅恩眼裏，可以簡述爲：薩爾通過與馬爾福的交涉，終於勸服他返還納威的記憶球。
“看他滿臉不情不願的樣子，真是不敢相信。”哈利感嘆道。
“也許你是對的。”羅恩低聲承認，“薩爾並不想和他們一樣。”
兩邊都沒料到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斯萊特林們自視甚高，而格蘭芬多又是個不嫌事大的主兒，這兩個學院一起沖突，那必然愈演愈烈——薩爾看得很清楚。
比起解決沖突，他更主要的目的是阻止德拉科坐上飛天掃帚。如果當着他的面被扣分……哼，薩爾不介意用更深刻的方式讓這位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明白什麼叫“爲斯萊特林榮耀而榮耀”。
等到霍琦夫人回來，她看到學生們都乖乖站成幾排，沒有人去觸碰飛天掃帚，心裏感到欣慰。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沖突已經近千年，能夠有一節平和度過的課程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兒。霍琦夫人絕對想不到，在她送納威去醫務室時，兩邊已經吵過一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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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格蘭芬多的那些小獅子們不太了解斯萊特林的首席制度，但鄧布利多做了這麼多年的校長，對於斯萊特林長桌的座位分配早已爛熟於心。正因如此，當他看到一年級首席的位置被薩爾占據時，才會如此訝異。
德拉科•馬爾福是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從小接受貴族教育，馬爾福家族更是又是霍格沃茨的股東，斯萊特林圈內的領頭羊。反觀薩爾，雖出身布萊克家族，幼年卻因家族變故被經濟條件較差的韋斯萊一家收養，可以說擁有這樣的實力是絕無可能。即便是鄧布利多，也無法看出後者有任何機會擊敗前者。
“西弗勒斯，你來啦。”鄧布利多悠閒地品嚐糖果，還分了一些到滿臉陰沉的斯內普教授面前，“需要點滋滋蜂蜜糖嗎？”
“不了。我不想被這些甜膩膩的玩意兒糊住大腦。”斯內普生硬地拒絕，“偉大的鄧布利多校長，”他嘲諷似的勾勾嘴角，任誰也無法把這樣一個喜好甜食的和藹可親的白發老人同那個法力高強的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聯系在一起，“我以爲，您還想要從您那可憐卑微的魔藥課教授了解一些事情。”
“哦，當然。”鄧布利多說着又拆開一盒蟑螂推，將一只惡心的蟑螂形巧克力塞進嘴裏，“看起來，一年級的首席戰似乎發生了有趣的事呢。”
“這是斯萊特林內部的事。”斯內普陰沉地板着一張臉，他可不喜歡對方管自己學院的事，“如果你是問薩爾•布萊克的話。”
“請你滿足一個老人小小的好奇心吧。”鄧布利多鏡片後閃過一抹精光，身體微微前傾，“這可是很少見的……”他試圖從自帶字典的大腦裏找到一個合適的詞，“爆冷，是這個意思吧。”
斯內普很惱火。在這位面前，他根本就沒有阻止他打聽情況的能力，哪怕對方此刻是如此的無害。
“用麻瓜的辦法躲開了所有攻擊，然後一個繳械咒把魔力不支的德拉科送出了界！”斯內普的聲音毫無溫度，“如果你對此好奇的話，不妨問問他本人。”
“哦，也許吧。”鄧布利多話鋒一轉，“西弗勒斯，我的孩子，請你不要爲難哈利。”
“不要這麼叫我！”斯內普聽到這個就來氣，“他就像他那無能又自大的父親—”
“哈利是個聰明的孩子，西弗勒斯，許多教授都很喜歡他。”鄧布利多打斷了他，並往自己嘴裏又塞了一塊滋滋蜂蜜糖，“不要把上一輩的恩怨帶到這個孩子身上。”
“很好，校長先生。請允許你卑微地魔藥課教授回去爲那些小巨怪們準備隨時可能需要的治療魔藥。”斯內普不想在糾纏下去，起身離開。
目送他離去，鄧布利多隱去笑顏。
如果是按斯內普所言，用出色的計謀而非實力擊敗了最強的對手，他又怎麼可能能夠得到斯萊特林，更準確地說是德拉科•馬爾福的認可呢？
幼年喪父、寄人籬下、天資聰慧、風華絕代……或許還要加上那個令他不安的分院結果。這樣的履歷，跟那個人太像了，簡直就是湯姆•裏德爾的翻版。鄧布利多不得不對此謹慎——第二代黑魔王掀起的風暴尚未完結，魔法界真的承受不起下一場巫師戰爭了。
薩爾•布萊克，你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