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只能驅散了學生，然後又拉着王秀蓮走到一邊，好聲好氣道：“王老師，我看這入學考試的成績也差不多要出來了，咱們先看成績再說話，好不好？”
王秀蓮依舊冷臉，根本就不覺得以葉霜初中的學歷能夠做出聖心一中的試卷。
看了也是浪費時間。
馮海和王秀蓮走進辦公室裏，才發現葉霜就在靠窗的位置上坐着。
對面F班的班主任陳斌剛給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說話語氣算是很溫和：“葉同學，先喝點水，別緊張，試卷很快就能改出來了。”
葉霜的入學考試試卷是馮海臨時從高一某次月考中抽出來的。
算是難度挺低的那一種。
要是給聖心一中的學生做，平均分在九十分以下都算是不及格，換做高三A班的學生，那拿滿分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現在的葉霜在所有人眼中，只是一個初中畢業，沒上過一天高中的普通學生。
這樣的試卷對她的難度應該是很高的。
聖心給了一次機會，但也是在委婉地拒絕。
和以往稍微有些不同，今天的葉霜背了個黑色的書包，衛衣牛仔褲的打扮沒變，銀色長發扎着高馬尾，額前落着細碎的劉海，露出的眉眼精致，清冷卻又透着點野。
不論是打扮還是氣質，都完全符合王秀蓮對於差生的印象。
自然而然的，她對於葉霜就沒什麼好感。
“我們聖心是高中，不是職校的美容美發，打扮成這樣，像個什麼樣子。學生心思不在學習上，學校老師再好也沒用！”
才剛進門，王秀蓮就直接來了句意有所指。
葉霜坐在沙發上，背靠着，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輕飄飄的，沒什麼感情，卻無端給人一種冷感。
王秀蓮一下就黑了臉，心裏莫名發虛卻還是罵了句：“連尊師重道都不懂，一點規矩都沒有。”
馮海已經是懶得再勸再說和。
反正等葉霜的成績出來，他也就解脫了。
反倒是看着挺內向笨拙的陳斌有些氣勢弱地反駁了句：“王老師，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每個學生都有他的優點，我們做老師的就是要做到有教無類，有教無類。”
王秀蓮直接就是一聲冷嗤：“陳老師最會說漂亮話，話說得好聽，怎麼沒見你們F班今年出幾個能參加競賽的好學生啊。”
陳斌一時語塞，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笨重的眼鏡。
聖心招生，除了成績好的，也招在其他課外學科有天賦的，簡而言之就是藝術生。
但難保不會有靠着關系用藝術生身份入學的學生，聖心的校長不想得罪股東和董事會，就想了個辦法，把這些學生全都集中在一起，安排在了F班。
聖心的F班，大概就像是城垣中學一樣的性質。
差生聚集地。
聖心的很多老師都不願去帶F班，只有陳斌，初生牛犢，才來聖心的第一年就主動申請調去了F班當班主任。
只是他年紀輕，爲人性格笨拙又內斂，實在是管不好那群混世魔王們，所以常年淪爲教師組的笑話。
所以王秀蓮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也是在這時候，一道輕靈的女聲傳了過來。
葉霜像是十分隨意地問起：“競賽是什麼？”
這話一出，王秀蓮第一個笑出聲。
笑話葉霜果然如她所想地一樣，對於學習上的事一概不知。
陳斌卻是很耐心地給她解釋：“聖心每學期都會組織一批優秀的學生去參加國際競賽，每個學科都有，如果能在競賽上拿獎，那對以後報考大學是很有用的。”
葉霜點點頭，像是想到什麼，淡聲問了句：“葉真真也去？”
陳斌愣了下。
王秀蓮冷笑了聲，說：“葉真真是我們A班上遊的尖子生，今年的數學競賽當然也有她，比起你這個做姐姐的，不知道優秀了多少。”
陳斌後知後覺，尷尬道：“原來你是葉真真同學的姐姐啊。”
葉霜點頭，倒是沒有否認這一層關系。
畢竟以葉家的身份，在聖心想低調也難。
葉真真就是因爲這一層身份，再加上成績和姣好的樣貌，在聖心一中風頭很盛，還被稱作“校花”。
聽說紀家的二少爺和顧家的小少爺都在追求她。
辦公室裏短暫地安靜了下。
葉霜旁若無人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屏幕很空，就只有兩個軟件，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拉出的一個小人跳的遊戲在玩。
王秀蓮只看了眼就發出了一聲毫不遮掩的冷嗤。
這樣的學生，要不是投胎到了葉家，只怕連他們聖心的大門都進不了。
陳斌卻是看着葉霜的手機很感興趣，界面流暢，機身也纖薄，好像還沒有攝像頭。
“葉同學，你這個手機是什麼牌子的？”陳斌問了句。
葉霜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口道：“朋友送的。”
陳斌點點頭，也沒再接着問下去。
他就是覺得葉霜這個學生還挺有性格的，不像是王老師說的那麼差勁，至少比他班上那些學生們是乖巧了不少。
虛掩着的辦公室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敲響。
以爲是來送成績的人，馮海第一個走過去，打開門才發現門外站着的是葉真真。
葉真真穿着聖心一中統一的學生制服，襯衫領結搭配着百褶裙，露出筆直的雙腿，懷裏抱着一沓作業本，看起來就是標準的好學生模樣。
“王老師，我來送作業的。”她開口。
看到是她，王秀蓮的臉色才好了點，讓她把作業放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走之前，葉真真特意又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葉霜，眼裏說不上是怎樣的表情，帶着笑，卻像是在得意和挑釁。
尤其是胸口特意露出的聖心校徽。
每一處都像是在炫耀。
她是聖心一中，尖子A班的學生，和葉霜這個只有初中畢業的人，天壤之別。
連學校裏出了名的刻薄的老師都對她格外的寬容好說話。
只是當着幾位老師的面，葉真真卻沒有要和葉霜開口相認的意思，送完作業就直接出了辦公室，就好像是特意爲了來看葉霜現在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