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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同炮彈一般沖過來,直接將鍾敘白推進身後的香檳塔上。
“譁啦”一聲。
酒杯混着酒水灑了他一身。
他的全身被鋒利的玻璃碎片劃傷,精致的禮服變得污穢不堪。
雙腿被鮮血染的鮮紅,可他感覺不到疼,心裏的疼早已蓋過了身體的疼痛。
鍾敘白跌坐在一片狼藉中,香檳酒和鮮血混合在一起,順着身體往下流。
他看着謝若姍小心翼翼地扶着季辰,眼神裏的溫柔是他從未見過的。
然後,她扶着季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宴會廳,仿佛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周圍的人對着鍾敘白嘲笑和諷刺達到了頂峰,可他什麼也聽不見。
鍾敘白踉蹌起身,拖着一身傷的身體,蜷縮到角落裏。
原來,謝若姍是真的不愛他。
他和她之間,從來都是他一廂情願。
鍾敘白將臉埋在膝蓋裏,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再次傳來震動,是後天下午的航班提醒。
他擦幹淚,眼底只剩平靜。
今日之後,他與她再無瓜葛。
宴會的最後,鍾敘白被謝家人送到醫院治療。
他在病房躺了三天,手臂上的傷口在慢慢愈合。
這三天裏,謝若姍一次都沒來過。
“敘白,委屈你了。這是離婚證,我已經讓律師辦好了。”
謝父打開文件袋,把離婚證遞給他,“你走吧,找個好地方,好好生活。這張卡裏有五百萬,是謝家給你的補償,你拿着。”
“你母親的骨灰,我找人收集回來了,你也帶走吧。”
鍾敘白接過離婚證,指尖劃過那紅色的封皮,心裏沒有任何波瀾。
他把離婚證放進包裏。
這一次,他接受了這筆錢。
這是他應得的。
鍾敘白換上自己的衣服。
一件簡單的短袖和牛仔褲,和當初來到謝家時穿的一樣。
十年時間,他除了一身傷,沒什麼可以帶走的。
走出醫院,陽光有點刺眼。
鍾敘白攔了輛出租車,報了機場的名字。
車子緩緩駛離醫院,他看着窗外飛逝的街景,心裏像被清空了一樣,空落落的,卻又帶着一絲解脫。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點開一看,是季辰和謝若姍的合照。
照片裏,季辰摟着謝若姍,揚起得意地笑,謝若姍雖然面無表情,卻沒有推開他。
緊接着,又一條短信進來了,是謝若姍發來的。
“顏料空了,去買,晚上要看到。”
鍾敘白看着那條短信,平靜地刪掉,取出手機卡順着車窗扔了出去。
她大概永遠都不會明白,他不會回去了。
飛機穿過雲層,飛向遠方。
鍾敘白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一切,都結束了。
再見了,謝若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