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靈人據點的石洞裏,靈火明明滅滅,映着石桌上攤開的古籍。林墨的手指在某一頁停頓,眼裏閃着興奮的光:“找到了!學宮的入口機關,就在老槐樹最粗的那根根系下,需要用‘四象靈血’才能打開——正好我們四個,分屬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靈根!”
林風的青燈靈火屬木(青龍),趙歡的符籙之火屬火(朱雀),蘇清月的銅鈴鐺靈力屬水(玄武),林墨的林家血脈帶土金之氣(白虎)。四象靈血,恰好對應。
“真要回學校?”趙歡摸着右臂的疤痕,那裏的黑氣雖退,卻留下了淡青色的印記,像片小小的符紋——守靈人說這是化靈散殘留的“靈蝕印”,能讓他對煞氣更敏感,畫起破煞符來威力倍增,也算是因禍得福。
“必須回。”林風指尖拂過青燈盞,燈芯的太陰靈火比之前更凝實,無妄淵一役後,他對《青燈訣》的掌控又深了一層,“月神之鏡最後一片在學宮,而且學宮作爲古修士啓蒙地,肯定有適合我們的修煉資源。弈仙閣在昆侖墟布了局,我們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蘇清月的銅鈴鐺在掌心輕顫,經過月輪湖月華柱和無妄淵煞氣的淬煉,鈴鐺上的紋路隱隱發亮,她能感覺到裏面藏着的力量更易調動了:“我爺爺的筆記裏提過,學宮有‘洗靈池’,能淨化靈根雜質,對趙歡的靈蝕印也有好處。”
三天後,四人趁着周末夜色,潛回了學校操場。老槐樹在月光下靜立,樹幹上的裂痕已經愈合,只有青燈盞留下的虛影還在緩緩旋轉,像顆嵌在樹裏的星辰。
林風按照林墨解讀的古籍記載,讓趙歡割破指尖,將血滴在樹根東側;蘇清月的血滴在西側;林墨的血滴在南側;最後,他將自己的血滴在北側。四滴血珠滲入泥土,樹根處突然發出“咔噠”聲,地面緩緩裂開,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階,石階兩側的石壁上刻着古老的符文,正散發着柔和的白光。
“還真有入口!”趙歡咋舌,舉着符紙做成的火把率先走了下去。
石階盡頭是座圓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立着四塊石碑,分別刻着“法”“符”“器”“脈”四個字,正是學宮的四大傳承區。石碑前的石台上,放着四枚玉簡,玉簡上的靈光與四人的靈力隱隱呼應。
“法碑是你的。”蘇清月指着刻“法”字的石碑,那上面的紋路與《青燈訣》同源,“林風,快試試。”
林風拿起法碑前的玉簡,注入靈力,玉簡瞬間化作一道青光,涌入他的眉心。無數信息在腦海中炸開——是《青燈訣》的最終章“燃燈劫”,記載着如何以自身靈力爲燈油,點燃青燈盞的“本命燈”,一旦修成,可淨化世間一切陰邪,代價是每燃一盞燈,折損十年陽壽。
“這是……禁術?”林風皺眉。
“是傳承。”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石室響起,石壁上浮現出一道老者的虛影,身穿古袍,手持書卷,“學宮弟子,當知‘有所爲有所不爲’。燃燈劫非禁術,是選擇——爲守護而燃燈,陽壽折損亦能積德續命;爲私欲而燃燈,才會遭天譴。”
虛影看向趙歡,指向“符”字碑:“少年人符籙天賦極佳,只是根基太淺,這《萬符經》殘卷送你,能讓你的符力更凝實。”
趙歡拿起符碑前的玉簡,瞬間被裏面的符理吸引,忍不住蹲在碑前畫了起來,指尖凝聚的符光竟比之前亮了三倍。
虛影轉向蘇清月,目光落在她的銅鈴鐺上:“蘇家先祖以‘守脈音’入道,這鈴鐺是‘鎮脈鈴’的仿品,我這有篇《清心音》,能助你解鎖鈴鐺的真正力量,不僅能安神,還能震碎心魔。”
蘇清月接過玉簡,剛注入靈力,鈴鐺就自動響起,聲音清越,石室裏殘留的煞氣瞬間被震散,她頸後的鎖靈印竟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
最後,虛影看向林墨,遞給他一枚小小的玉印:“林家掌管地脈圖譜,卻因太過依賴圖譜而失了變通。這‘破陣印’能讓你看懂天下陣法的薄弱處,也算補全你的短板。”
林墨接過玉印,印上的紋路與古籍裏的陣法圖完美契合,他頓時覺得之前看不懂的陣法注解豁然開朗。
虛影看着四人,漸漸變得透明:“學宮的‘洗靈池’在西側石室,裏面的靈水是地脈精華所化,能洗去靈根雜質。只是池水溫熱,需四人合力才能開啓……去吧,未來的路,要靠你們自己走了。”
虛影消散,石室西側的石壁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冒着白汽的池子,池水上漂浮着淡金色的靈霧,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凝成實質。
“這就是洗靈池?”林墨湊近一看,池底鋪着玉石,玉石上的符文正緩緩流轉,“古籍說這水十年才積滿一池,能讓煉氣期修士直接突破築基!”
“別高興太早。”林風指着池邊的石刻,“上面寫着‘心不誠者,入池則靈根受損’。”
四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堅定。他們經歷了陰煞陣、蝕骨門、弈仙閣,從最初的懵懂到如今的並肩作戰,早已沒了退路,唯有變強,才能守護彼此,守護那些想要守護的東西。
“一起進。”林風率先踏入洗靈池,靈水剛沒過腳踝,就傳來一陣溫熱的刺痛,像有無數細小的針在梳理經脈。他咬牙運轉《青燈訣》,靈火與靈水交織,竟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繭。
趙歡、蘇清月、林墨相繼踏入,靈水瞬間沒過膝蓋。趙歡的靈蝕印在靈水中發出微光,符力變得越來越凝實;蘇清月的鎮脈鈴自動懸浮,鈴聲與靈水共鳴,洗去她靈力中最後的滯澀;林墨的破陣印沉入池底,竟引動了池底的符文,靈水突然翻涌,化作四道水流,分別注入四人的靈根。
“啊——”趙歡疼得低呼一聲,卻死死忍着,他能感覺到化靈散殘留的毒素正在被靈水逼出,右臂的疤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
蘇清月的鎖靈印在靈水中徹底隱去,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靈根變得更加純淨,《清心音》的法門在腦海中自動運轉,與鈴鐺的聲音完美融合。
林墨的破陣印吸收着靈水的力量,他眼中的世界突然變了——能看到洗靈池陣法的每一個節點,甚至能看到石室之外,老槐樹根系的靈力流向。
林風的青燈盞在靈水中浮起,燈芯的太陰靈火與靈水交融,《青燈訣》的靈力在體內瘋狂運轉,煉氣五層的壁壘轟然破碎,直接沖到了煉氣七層!他能感覺到,靈根中的雜質被一點點洗去,與青燈盞的聯系更加緊密,仿佛燈就是他,他就是燈。
不知過了多久,洗靈池的靈水漸漸變得清澈,金色的靈霧散去。四人走出池子,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氣息都變得沉穩了許多。
林風的靈力凝實如液,青燈靈火能隨心意化作各種形態;趙歡指尖一彈就是一張破煞符,符力堪比築基修士;蘇清月的鈴鐺輕輕一晃,就能讓人心神安寧;林墨握着破陣印,自信能破解弈仙閣的三成陣法。
“感覺……能一拳打死之前的自己。”趙歡活動着手臂,靈蝕印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
蘇清月笑了,鈴鐺在她掌心輕輕旋轉:“去操場試試?”
四人來到操場,趙歡忍不住畫了張焚天符,符紙燃起的火焰竟化作一只火鳥,盤旋一周才散去;蘇清月搖動鈴鐺,聲音所及之處,操場邊的雜草竟紛紛枯萎——《清心音》不僅能安神,還能剝奪生機,只是她現在還控制不好力道。
林墨用破陣印對着老槐樹一指,樹身上立刻浮現出無數光點:“看!這就是之前沒發現的鏡碎片位置,藏在主根最深處!”
林風抬手,青燈靈火化作一道長鞭,輕輕一甩就將十米外的石塊擊得粉碎,靈力收放自如,比之前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月光灑在操場上,四個少年少女的身影被拉得很長,眼裏的光芒比星光更亮。
他們知道,這只是開始。昆侖墟的風雪還在等待,弈仙閣的陰謀尚未揭開,月神之鏡的最後一片還藏在老槐樹底。
但他們不再是那個面對陰煞會慌亂的高中生了。
洗靈池的靈水洗淨了他們的靈根,學宮的傳承補全了他們的短板,更重要的是,他們找到了彼此,找到了並肩前行的意義。
林風看向教學樓,教室裏的燈光早已熄滅,但他仿佛能看到那個曾經在數學課上發呆的自己,看到那個偷偷在樹洞裏藏秘密的趙天宇,看到那個遞來半塊辣條的胖子。
原來成長,就是帶着過去的記憶,一步步走向更遼闊的未來。
“下周的月考,”林風突然笑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考一下?”
趙歡捶了他一拳:“考個屁!昆侖墟還等着我們呢!”
蘇清月和林墨都笑了起來,笑聲在月光下回蕩,像一曲屬於少年人的戰歌。
他們的高中生活或許還沒結束,但屬於他們的修仙之路,才剛剛真正啓程。而那些藏在歲月裏的機遇與成長,終將成爲他們最鋒利的武器,劈開前路的迷霧,照亮通往昆侖墟的風雪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