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這兩個字,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蘇婉的心上。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霍錚什麼時候,允許別人這麼親昵地叫他了?
而且,這個村姑還敢當着她的面,挽住霍錚的胳膊!
蘇婉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着臉上的笑容,但那笑意,怎麼看都有些發冷。
“林妹妹真會開玩笑。我跟霍大哥是清清白白的兄妹情誼,可不像某些人,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賴上來。”
她的話,已經說得相當直白了。
就是在諷刺林軟軟當初在蘆葦蕩碰瓷的事。
林軟軟像是沒聽懂她話裏的譏諷,依舊笑得一臉無害。
“蘇婉同志說笑了。我跟阿錚是明媒正娶,打了結婚報告,受組織和法律保護的。
不像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打着‘兄妹’的旗號,實際上存着什麼心思,就不好說了。”
她這話,直接把“小三”的帽子,扣在了蘇婉的頭上。
“你!”
蘇婉氣得臉色發白,指着林軟軟,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軟弱可欺的村姑,嘴巴竟然這麼厲害!
“好了。”
霍錚終於開了口。
他的聲音很沉,聽不出情緒。
他輕輕掙開林軟軟的手,但並沒有推開她,只是讓她站在自己身邊。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林軟軟心裏有了底,也讓蘇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蘇婉,你剛回來,應該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蘇婉怎麼可能甘心就這麼走了。
她今天來,就是要給這個村姑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難而退的!
她眼珠一轉,將手裏的點心盒子往前一遞,臉上重新換上溫柔的笑容。
“霍大哥,我知道你心疼弟妹。這點心,就給弟妹嚐嚐鮮吧。畢竟……鄉下地方,可能一輩子也吃不上這麼精貴的東西。”
她語氣裏的施舍和優越感,簡直要溢出來了。
趙芳要是站在這兒,估計都要爲蘇婉鼓掌了。
這話,太毒了!
霍錚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不喜歡蘇婉這種陰陽怪氣的態度,尤其還是對着林軟軟。
雖然林軟軟有時候確實很氣人,但她現在是自己的媳婦,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
他正要開口拒絕。
林軟軟卻搶先一步,笑盈盈地接過了那個點心盒子。
“那就謝謝蘇婉同志了。”
她打開盒子,一股奶油的香甜味飄了出來。
裏面的點心,確實做得很精致。
但,也僅此而已。
跟她空間裏那些用頂級黃油和面粉做出來的西點比,差遠了。
“哇,真漂亮。”林軟軟捏起一塊,做出驚嘆的樣子,“蘇婉同志真是大方。不像我們鄉下人,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客人。”
蘇婉嘴角得意地翹了起來。
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
然而,林軟軟話鋒一轉。
“不過,前幾天我托親戚從南邊帶了點小零嘴,也不知道合不合蘇婉同志的口味。你要是不嫌棄,也嚐嚐?”
說完,她也不等蘇婉回答,就轉身走進了裏屋。
蘇婉心裏冷笑。
南邊的小零嘴?
能是什麼好東西?
無非就是些地瓜幹、炒花生之類的土玩意兒。
正好,等她拿出來,自己再好好羞辱她一番。
很快,林軟軟就出來了。
她手裏捧着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鐵皮餅幹盒,盒子上的商標已經被撕掉了。
她把盒子放在桌上,打開。
“咔噠”一聲。
一股濃鬱到極致的、純正的黃油奶香味,瞬間充滿了整個屋子!
那味道,霸道又高級,一下子就把蘇婉那盒奶油點心的甜膩味給壓了下去。
蘇婉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了過去。
盒子裏,整整齊齊地碼放着一圈圈金黃色的、造型別致的餅幹。
有的像菊花,有的像貝殼,每一塊都像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這……這是什麼東西?
蘇婉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餅幹!
“這是我們那兒的特產,叫‘曲奇’。”
林軟軟微笑着,捏起一塊,遞到蘇婉面前。
“蘇婉同志,嚐嚐?”
蘇婉看着那塊餅幹,又看了看自己帶來的那盒點心。
兩相對比,她那引以爲傲的“高級點心”,瞬間就變成了掉渣的土坷垃。
她的臉,火辣辣地疼。
她怎麼也想不通,一個鄉下來的村姑,怎麼可能拿出這種……連她都沒見過的精貴玩意兒!
就在蘇婉騎虎難下的時候,林軟軟又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指着蘇婉的裙子,驚訝地“呀”了一聲。
“蘇婉同志,你這裙子真好看,是連衣裙吧?料子真好。就是……”
她湊近了些,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拈起蘇婉裙擺處的一根線頭。
“這裏,好像脫線了呢。這麼好的裙子,要是抽絲了,可就可惜了。”
林軟軟的聲音裏充滿了真誠的惋惜。
但聽在蘇婉耳朵裏,卻無異於最尖銳的嘲諷。
她今天爲了來鎮場子,特意穿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
結果,先是被餅幹比了下去,現在又被當衆指出衣服有瑕疵!
蘇婉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打腫了臉的小醜。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蘇婉幾乎是落荒而逃。
林軟軟看着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她轉過頭,看向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霍錚,舉起手裏的曲奇餅幹。
“老公,她不吃,我們吃。”
霍錚看着她那副得意的樣子,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覺得自己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麼小白兔。
她是一只爪子鋒利,心眼比蜂窩還多的小狐狸!
而且,是一只專門克他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