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霖兒,那你知道孫婆子她孫子平時都喜歡去哪兒玩嗎?或者孫婆子自己,除了在府裏,還常去什麼地方?”芙清卻是心中一動,繼續問道。
薛霖繼續道:“我知道!她孫子顯擺過,說他祖母經常去西街那家‘李記雜貨鋪’給他買糖人兒!還說那家鋪子裏的蜜餞最好吃!”
西街?李記雜貨鋪?
芙清聽得這話,心中有了計較。
看來這李記雜貨鋪或許能有些線索。
只是她身份特殊,不便出府,但娘親如今在東院庇護下,行動相對自由,也不會一直被人盯着。
她索性拉住薛夫人的手,開口:“娘,你明日能否去趟西街的李記雜貨鋪?不必刻意打聽,只需看看孫婆子是否常去,聽聽她與鋪子裏的人說些什麼便可,正好弟妹們也許久沒吃過外頭的蜜餞,您正好買些回來。”
“可以吃蜜餞!?”薛霖的眼眸瞬間就亮了,甚至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們在西院一直都是最底層,只能靠着尉遲諍的恩賞才能填飽肚子,如今到了東院,雖然不用餓肚子了,卻也沒有什麼能挑嘴的地方。
幾個小孩子本就貪嘴的年歲,聽到這話,顯然就控制不住了。
薛夫人卻是面露猶豫,道:“芙兒,你在東院也不容易,有了銀子還是留着吧,不必浪費在他們身上,再過兩三年,你便能出嫁了,總得給自己留殿傍身的銀子。”
“娘,這些沒多少的。”芙清笑道。
她眼神閃躲,看向他們的眼神有幾分心虛。
前世爲了幫襯尉遲諍,她將所有的財力物力人力都耗費在了他的身上,連累自己的弟妹受委屈,今生她手頭寬裕了,自然就不必這般委屈他們了。
“你不必替我節省,女兒如今在紀王面前得臉,日後必然會有不少的上次,咱們不用再省吃儉用了。”
話說到這裏,薛夫人才應下:“也好,那娘明日就跑一趟。”
這話一出,這一屋子的人才歡欣雀舞。
西院那邊,許若初的病情漸漸好轉,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她要好起來的時候,她的情況卻急轉直下。
“居士,不妙啊!”玄機子捻着胡須,眉頭緊鎖,在許若初房內轉了一圈,神色凝重,“姑娘此番反復,非是藥石無效,乃是府中有陰邪之氣沖撞,與姑娘八字相克,阻礙生機啊!”
許夫人一聽,頓時慌了神:“道長!求您一定救救初兒!是何方妖邪?您快指出來,我定不輕饒!”
玄機子閉目掐算片刻,忽地睜眼,目光如電般射向侍立一旁的孫婆子,手指一抬:“便是此人!她身上帶有煞氣,與姑娘八字相沖!”
孫婆子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夫人明鑑!老奴是許家帶來的家生奴才,伺候您幾十年,對姑娘更是忠心耿耿,怎會害姑娘啊!”她連聲求饒。
許夫人也覺難以置信。
孫婆子畢竟是從自己從許家帶過來的,在府裏做些采買的事情,一來是能夠多打聽些事情,二來也是能夠給自己撈油水,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她會害許若初。
她連忙道:“道長,孫婆子是我心腹,斷不會......”
“非是她有意加害,乃是命數相克,無形中沖撞了姑娘的病體。”玄機子搖頭晃腦,“從前姑娘身子康健,沒有什麼影響,如今姑娘身子弱,自然就不同了,不過只需讓她暫離府中,避讓兩三日,待姑娘氣息平穩,煞氣自散,病情方可好轉。”
許夫人看着床上氣息奄奄的許若初,又看了看跪地哭求的孫婆子,猶豫再三,終究心疼侄女占了上風。
她疲憊地擺擺手:“罷了,孫嬤嬤,你且回家歇息兩日,待初兒好轉再回來,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留着這個差事的。”
孫婆子如遭雷擊,卻不敢違逆,只得含淚叩首。
只是她出門前還沒忘了瞪這玄機子一眼。
她從一開始就懷疑就這人來歷不明,現在還故意把自己給趕出去,她倒要看看,這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
翌日清晨,薛夫人依言來到西街李記雜貨鋪。
鋪子裏人來人往,她佯裝挑選針線,眼角餘光卻留意着門口。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果然見孫婆子穿着一身半新不舊的褐色褂子,神色鬱鬱地走了進來,直奔蜜餞櫃台。
“孫嬤嬤,今日怎得空過來?還是老樣子,包半斤杏脯?”夥計顯然與她相熟,笑着招呼。
孫婆子勉強笑了笑,遞過銅錢,嘆氣道:“唉,不用那麼多,給我來一把也就是了,現在我在家裏歇着,可比不得從前在府裏的日子。”
聽得這話,薛夫人微微擰眉。
這采買的差事最能撈油水,孫婆子是一日都不肯歇的,怎麼今兒......
“喲,您老可是大忙人,今兒怎麼舍得歇了?不是說府裏夫人離不開您嗎?”旁邊一個相熟的婆子湊過來打趣。
孫婆子臉色一僵,含糊道:“主子仁厚,準我歇兩天。”
那婆子卻不肯放過,擠眉弄眼道:“怕是忙着給您那小兒子相看媳婦吧?上回說的那家姑娘怎麼樣了?我們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快別瞎說!沒影兒的事!我還有事,先走了!”孫婆子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極不自然的慌亂,急忙擺手。
說罷,幾乎是搶過夥計包好的蜜餞,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鋪子。
薛夫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疑竇叢生。
這孫婆子反應如此反常,必然有些問題的。
她連忙上前去,問道:“幾位姐姐認得那個孫婆子?”
“是,你是什麼人?”夥計警惕的上下打量着她,顯然不準備多說。
薛夫人連忙嘆道:“我家女兒現在還沒差事,聽聞紀王府想要采買幾個小丫鬟,我這不是想着走走後門,將我閨女送進去,誰知一直沒有門路,這不聽說孫婆子在夫人面前得臉,便想着從她這裏走走門路,誰曾想,竟一點頭緒都沒有......”
說着,她搓了搓手,小心翼翼。
“你們方才說她家小兒子定親,說的是誰家姑娘,我看看能不能去疏通疏通關系。”
夥計聽了這話,才放鬆了警惕,道:“原是這樣,找她辦事的人倒是不少。”
“那姑娘也是在紀王府裏當差的,說是在王爺身邊伺候茶水的,叫什麼石......石小婉,不過這事兒都許久了,遲遲沒有動靜,許是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