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色如墨,狂風卷着枯葉掠過落霞谷口,妖修的嘶吼聲刺破寂靜,像是淬了毒的利刃,扎得人心裏發緊。陳硯站在哨塔下,指尖緊扣木劍劍柄,看着遠處黑壓壓的人影裹挾着腥風而來,後背的傷口雖已愈合,卻仿佛還殘留着上次大戰的刺痛,時刻提醒着他這場戰鬥的凶險。

“啓動落霞陣!”玄機子的聲音從谷中央傳來,沉穩有力,瞬間穩住了所有人的心神。他緩步走到谷口的陣眼處,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隨着口訣落下,谷內的山川草木仿佛被喚醒,淡淡的青色靈氣從泥土裏、樹葉間涌出,順着預設的脈絡遊走,很快交織成一張巨大的靈氣網,籠罩住整個落霞谷。靈氣網漸漸凝實,化作一片絢爛的“晚霞”,溫柔卻帶着不容侵犯的威嚴,將谷口牢牢護住。

陳硯按照玄機子之前的教導,快步跑到西側的輔助陣眼旁,運轉丹田靈力,朝着陣眼注入。懷裏的青崖玉突然發熱,一股精純的靈氣順着他的手臂涌入陣眼,原本略顯黯淡的“晚霞”瞬間亮了幾分,靈氣波動愈發濃鬱。

“小子,倒還有點用處!”厲天虎帶着人馬沖到谷口,看着眼前的靈氣屏障,眼神裏滿是貪婪與凶狠,“不過這點小陣法,也想攔住我?兄弟們,和妖修大人一起,破了這破陣!”

話音剛落,幾個身形魁梧的妖修率先沖了上來。這些妖修半人半獸,渾身覆蓋着濃密的黑毛,利爪泛着寒光,眼睛赤紅如血,奔跑間帶起陣陣腥風。它們猛地撲到靈氣屏障前,揮舞着利爪狠狠抓去,“嗤啦”一聲,屏障上泛起層層漣漪,卻始終沒有破裂。

“吼!”妖修們怒吼一聲,更加瘋狂地攻擊着屏障,利爪劃過靈氣的聲音刺耳至極,屏障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玄機子臉色微沉,再次加大靈力輸出,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清月,帶弟子們守住陣眼,別讓他們有機可乘!”

“是!”蘇清月握緊長劍,身形一晃就沖了出去,青色劍光如流星般劃過夜色,朝着最前面的一個妖修刺去。那妖修反應極快,側身避開,利爪朝着蘇清月的手腕抓來。蘇清月手腕一轉,長劍順勢橫掃,劍風劃破妖修的皮毛,留下一道血痕。妖修吃痛嘶吼,轉身又撲了上來,蘇清月毫不畏懼,在妖修的利爪間靈活穿梭,劍光與利爪碰撞,火星在夜色中不斷閃爍。

趙虎緊跟在蘇清月身後,揮舞着木劍朝着厲風寨的漢子沖去。他的劍法比上次大戰嫺熟了許多,靈力催動下,木劍帶着凌厲的氣勢,很快就斬殺了兩個漢子。但厲風寨的人馬比上次多了一倍,妖修更是悍不畏死,很快就有幾個漢子和妖修圍了上來,將趙虎逼得節節後退。

“趙虎!”陳硯見狀,立刻從輔助陣眼旁抽身,握緊木劍朝着圍攻趙虎的敵人沖去。他運轉《青玄訣》,木牌傳來陣陣暖流,與青崖玉的靈氣交織在一起,順着經脈涌入木劍,劍尖泛起耀眼的青光。

“落霞一劍!”陳硯低喝一聲,木劍帶着青光,朝着一個妖修的後頸刺去。那妖修正專注於攻擊趙虎,根本沒察覺到身後的危險,被木劍狠狠刺中,慘叫一聲,重重摔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沒了氣息。

趙虎趁機擺脫圍攻,朝着陳硯遞了個感激的眼神,兩人再次並肩作戰。趙虎力大,負責正面抵擋敵人的攻擊;陳硯身形靈活,借着青崖玉的聚靈效果,靈力源源不斷,專挑敵人的破綻反擊。很快,兩人就撕開一道口子,斬殺了好幾個厲風寨漢子和妖修。

但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更多的妖修和漢子涌了上來,靈氣屏障的壓力越來越大。玄機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靈力消耗極大,原本絢爛的“晚霞”已經變得有些黯淡,屏障上出現了幾道細微的裂痕。

“谷主,撐不住了!”負責東側陣眼的弟子急聲喊道,他的靈力已經耗盡,嘴角溢出鮮血,搖搖欲墜。

玄機子咬了咬牙,剛要強行催動靈力,就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從靈草園的方向跑了過來,正是阿竹。他懷裏抱着一大捆紫色的紫霧草,還有幾株散發着刺鼻氣味的毒草,跑到陣眼旁,朝着玄機子喊道:“谷主,用這些草!張嬸說,這些草能幹擾妖修的靈氣,還能麻痹它們!”

玄機子眼前一亮,立刻點了點頭:“好!陳硯,幫阿竹把草撒到陣前!”

陳硯立刻跑過去,接過阿竹手裏的草,運轉靈力,將草屑朝着陣外的敵人撒去。紫色的草屑在空中散開,化作一團霧氣,妖修們聞到氣味,瞬間變得狂躁起來,眼神更加渾濁,攻擊的節奏也亂了。原本凝聚的妖力漸漸渙散,對靈氣屏障的攻擊力度明顯減弱。

“小兔崽子,敢壞老子的事!”厲天虎看到阿竹,眼神一狠,朝着身邊一個體型最龐大的妖修吩咐道,“黑煞大人,幫我抓了那個小鬼,我要扒了他的皮!”

那名叫黑煞的妖修怒吼一聲,身形猛地暴漲,掙脫開蘇清月的糾纏,朝着阿竹撲了過去。它的利爪帶着強烈的殺氣,眼看就要抓到阿竹,陳硯心裏一緊,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將阿竹護在身後。

“小心!”阿竹驚呼一聲,緊緊抓住陳硯的衣角。

陳硯握緊木劍,將所有靈力都注入其中,青崖玉和木牌同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兩股力量在他體內交織融合,順着木劍傾瀉而出。這一次,他沒有用落霞一劍,而是按照師父留下的《青玄訣》,施展出了一招更加凌厲的劍法。青色的劍光瞬間暴漲,比之前強盛了數倍,朝着黑煞的利爪狠狠劈去。

“鐺!”劍光與利爪相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陳硯只覺得渾身氣血翻涌,往後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虎口震裂,鮮血順着木劍滴落。但黑煞也不好受,利爪被劍光劈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直流,疼得它瘋狂嘶吼,身形踉蹌着後退了好幾步。

玄機子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加大靈力輸出,原本黯淡的靈氣屏障再次亮了起來,將之前的裂痕慢慢修復。蘇清月和其他弟子也趁機發起反擊,斬殺了不少敵人,戰場的局勢暫時穩定了下來。

厲天虎看着黑煞受傷,又看着陳硯身上爆發的強大力量,眼神裏滿是震驚與貪婪:“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藏着這麼強的底牌!黑煞大人,別留手了,趕緊破了陣,抓住他,寶貝就是我們的了!”

黑煞怒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猩紅,渾身的妖力瘋狂涌動,身上的黑毛根根豎起,體型再次變大了幾分。它猛地朝着靈氣屏障撲去,利爪狠狠抓在屏障上,“咔嚓”一聲,屏障上的裂痕再次出現,而且比之前更大了。

玄機子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靈力已經快要耗盡。他看着越來越多的裂痕,心裏暗叫不好:“陳硯,你帶着弟子們和阿竹先走,從谷後的密道走,我來擋住他們!”

“不行!”陳硯立刻拒絕,“要走一起走,我不會丟下你!”

趙虎和蘇清月也紛紛說道:“谷主,我們和你一起戰鬥,絕不退縮!”

弟子們也都舉起武器,眼神堅定:“與落霞谷共存亡!”

厲天虎看着谷內的衆人,哈哈大笑起來:“想走?太晚了!今天,你們都得死在這裏!黑煞大人,快破陣!”

黑煞再次怒吼,朝着屏障發起了最後的攻擊。就在屏障即將破碎的瞬間,陳硯懷裏的木牌突然“嗡”的一聲,與青崖玉緊緊貼合在一起,兩股力量徹底融合,化作一道耀眼的青光,將陳硯整個人包裹住。他的丹田靈力瘋狂暴漲,經脈被暖流滋養,之前的滯澀感徹底消失,靈力運轉得無比順暢。

陳硯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他握緊木劍,朝着玄機子喊道:“谷主,借我陣力!”

玄機子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將剩餘的靈力全部注入陣眼,朝着陳硯的方向輸送過去。青色的陣力與陳硯身上的青光交織在一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劍光,朝着黑煞狠狠劈去。

黑煞瞳孔驟縮,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劍光狠狠劈在它的身上,“噗嗤”一聲,黑煞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被劈成兩半,鮮血和內髒散落一地,瞬間沒了氣息。

看到黑煞被殺,厲天虎和剩下的妖修、厲風寨漢子都愣住了,眼神裏滿是恐懼。陳硯站在原地,身上的青光漸漸褪去,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無比凌厲,緊緊盯着厲天虎:“現在,該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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