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苑回到西苑,蔣寒暝看着蘇奈的小院,還不敢相信蘇奈一轉眼成了別人的妻。
更不敢相信,她嫁給了蔣京墨。
明明今天是他們的大喜之日,他昨天和纖纖上床,就是爲了把今天留給蘇奈。
他希望能雨露均沾,他也有能力把愛平均分給兩個女人。
可是蘇奈,她竟然背叛了他,爬上了大哥的床!
蔣寒暝眼睛激紅。
這頂綠帽子,扣在他的頭頂,從此以後摘都摘不下來。
劉蓉臉色也沉的能滴水。
她在北苑挨了楊婧一巴掌,老爺子竟連半個字都沒吭,擺明了是向着大房。
“蘇奈這孩子,平時看着挺老實的,沒想到轉頭就背刺我們。”
劉蓉冷哼一聲:“她是看準了老爺子偏心大房,覺得跟着蔣京墨比跟着你有前途。真有意思,她一個瞎子,有人娶就不錯了,沒想到還挺貪心。是我們被她乖巧的表象給騙了。”
林纖纖覷着蔣寒暝的臉色,對劉蓉說:“媽,不會吧。蘇姐姐不像是這樣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以前是做什麼的。”
劉蓉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臉,她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楊婧,就把這股氣都撒到了蘇奈身上,“咱們養了她三年,好吃好喝地供着,養條狗還知道感恩呢。她可倒好,忘恩負義,吃裏扒外,沒心肝得很!”
蔣寒暝蹙了蹙眉,“媽,說話別這麼難聽。這三年,奈奈也幫了我們不少事。”
蘇奈會醫術,而且醫術精湛。
三年前她一手銀針將老爺子救活,從那之後他就在老爺子那得了臉,以前爺爺眼裏哪能看見他?
不僅如此,從他開始步入蔣氏,接手家族生意,遇到難題的時候跟蘇奈發發牢騷,蘇奈總能撥雲見日,給他出的主意都很管用,相當於一個軍師。
更別說這三年,她照顧着三房所有人的身體,包括纖纖和他母親的,讓他少了很多後顧之憂,也能專心工作。
她做藥膳也是一絕。
當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正因爲蔣寒暝知道蘇奈的好,也知道蘇奈對他的好,他便更無法相信蘇奈會離開他。
不行!
蔣寒暝攥了下發麻的掌心。
奈奈一定是因爲太愛他,一時傷心難過,才和蔣京墨演戲氣他。
她那麼愛他,怎麼可能說不要他就不要他?
他應該去哄哄她。
女人嘛,都吃甜言蜜語那一套。
“我出去一趟。”
蔣寒暝拔腿往外走,林纖纖喊道:“哥,你幹什麼去?”
劉蓉:“八成是不死心,去找蘇奈了。”
林纖纖臉色一變。
“讓他去找吧。”
劉蓉拉着林纖纖的手,寬慰她:“沒事,咱們才是一家人,你和你哥是領了證的真夫妻,蔣家三少奶奶這個位子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蘇奈就算回來,也是個妾。”
林纖纖紅着眼圈點點頭,心裏卻暗恨蘇奈。
她就算想給哥哥戴綠帽,找什麼男人不好,偏偏找上蔣京墨!
她明明知道大哥是三哥爭奪家主之位最大的敵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給他們上眼藥!
——
蘇奈聽到一聲“哼哼”,朝聲音望過去。
“怎麼了布布?”
蔣老爺子看着小重孫憋紅的臉,驚了一跳,“這孩子怎麼了,是不是中毒了?”
“我看看。”
蔣京墨將兒子抱起來,布布也不哭,就皺着鼻子抿着唇,想要從他身上蹭下去。
“哪不舒服?告訴爸爸。”
布布不語,只咬着唇,難受的哼哼。
蘇奈聽出了一些端倪。
下一秒,一個小肉團子撞到了她身上,衆人都嚇一跳,蘇奈下意識扶住了他。
她握着布布的小手,立馬懂了。
“你是不是想上廁所?”
想到這是個小朋友,蘇奈又換了個說法,“拉粑粑?”
布布紅着眼點頭,屁股蛋子夾得緊緊。
快點吧,小爺要拉屎!快點抱我出去啊,我要拉褲襠裏啦!
蔣京墨迅速將兒子抱起,沖向衛生間,不一會兒裏面就傳來噗噗的聲音。
“……”
蔣京墨磁性的嗓音也傳了出來,帶着促狹的笑意,“差點拉褲子吧?你都三歲了,不是一歲小孩了,真要拉褲襠就丟死人了。羞不羞,嗯?”
蘇奈:“……”
原來蔣大少是這樣教兒子的?
楊婧卻鬆了一口氣,臉上浮起笑意,對蘇奈說:“布布這孩子,不會說話,只會點頭、搖頭,連哭都不會。有時候我們也無法很快判斷出來他想幹嘛。”
蘇奈明了,點了點頭。
她聽說過,蔣大少這個兒子,有點自閉症。也正因如此,很多名媛千金會有顧慮。
蔣老爺子溫和的聲音傳來,“布布乖得很,不鬧人。平時都是我們帶他玩,家裏也有育兒嫂,不用你多費心。小婧,奈奈眼睛不方便,你多照顧些。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哎,我明白!”
楊婧應下來,讓蘇奈別擔心,不會真的讓她當保姆,帶孩子。
蘇奈知道他們是怕她對蔣京墨這個孩子有顧慮,反過來安慰他們說:“阿公,媽,你們放心。我跟阿墨結婚,就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以後,布布也是我的責任。”
蔣京墨抱着洗好屁屁的布布從衛生間出來,就聽到了蘇奈這一句。
父子倆的大眼睛,同時眨了眨。
——
蘇奈回到西苑,準備搬家。
蔣寒暝走了進來。
看着被打包好的東西,蔣寒暝臉色一沉,命道:“小昭,你出去。”
小昭憂心地看蘇奈一眼,退出去,就去東苑搬救兵。
她怕蘇小姐會吃虧!
蘇奈坐在梨花木椅上收拾着自己的行囊,眼睛壓根沒往蔣寒暝那看,反正她也看不見。
蔣寒暝走上前去,在蘇奈面前蹲下來,握住她的手。
“奈奈,這其中有誤會,你聽我解釋……”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脆響,蘇奈幹脆霸道地給了蔣寒暝一巴掌。
蔣寒暝霍然起身,不禁惱羞成怒。
長這麼大,除了他老子,還從沒人敢打他的臉!
“蔣寒暝,好歹朝夕相處了三年,我給你留着臉。我們好聚好散,以後兩不相欠。”
蘇奈說完,就將包裹系了起來,拿起盲杖,準備走人。
“不行,你不能走!”
蔣寒暝一看這架勢就慌了,“我們領了結婚證,婚姻受法律保護,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讓你待在這裏你就得待着!”
蘇奈深吸一口氣,冷嗤一聲。
“結婚證,是真的嗎?”
蔣寒暝臉上大變,她怎麼知道是假的?
蘇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當初給蔣寒暝的身份證本來就不是真的,結婚證其實並不作數。
原本她還因此有些歉疚,想等以後把事情解釋清楚,再跟他補辦一個,沒想到這場婚姻,從頭至尾都是騙局。
蘇奈懶得跟他廢話,繞開他。
蔣寒暝擋在蘇奈面前,“你也說了,我們朝夕相處了三年,這麼深厚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散就散?奈奈,我是愛你的!”
“愛我?”
蘇奈,“你和林纖纖翻雲覆雨的時候,也愛我嗎?”
蔣寒暝說不出話。
“你沒資格愛我。”
蘇奈冷冷,“讓開!”
“奈奈,你要相信我……”
蔣寒暝猛地抱住蘇奈,親吻着她的脖頸,大手往下一探就要撩開她的旗袍。
纖纖每次生他氣,這一招都很管用。
哄着哄着,就到床上了。
“放肆!”
蘇奈大怒,拔下簪子對着他的脖頸一劃,蔣寒暝躲閃不及,頸間一痛。
伸手一摸,出了血。
蔣寒暝眸色一沉,不敢置信地看着蘇奈。
這女人,竟這麼狠!
“你……”蔣寒暝一咬牙,剛要上前,一枚棋子打在他頸後。
蔣寒暝吃痛,剛一轉頭,臉上也中了一枚,疼得他身體後仰,捂着臉“啊”一聲。
“蔣京墨!”他怒吼。
蘇奈眼睫微顫,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