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閉嘴!”
石冬猛地一拍桌子。
把所有人的議論都給震了回去。
“十天!這是命令!容不得你們討價還價!”
石冬的眼神像刀子,挨個刮了過去。
“怎麼?覺得委屈了?覺得不可能了?王琦的案子拖了多久了?我們刑偵支隊是幹什麼吃的?是飯桶嗎!”
“市局的臉,青陽市公安系統的臉,都快被我們丟盡了!”
“我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取消休假,二十四小時待命!誰也別想給我耍滑頭!”
他指着在場的所有人。
“這個月,誰也別想休息了!什麼時候破案,什麼時候恢復!誰不服,現在就給我打報告滾蛋!”
沒人敢再出聲了。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片凝固的空氣。
石冬皺着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何超。
“喂!我正在開會!天大的事也給我等……”
“石隊!”
電話那頭,直接打斷了他。
“趙淑的案子,破了!”
他拿着手機的手都頓在了半空中。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石隊,城西分屍案,受害人趙淑的案子,我們破了!嫌疑人已經控制了一個,叫沈力,他全招了!”
會議室裏,離得近的幾個骨幹都聽到了電話裏的內容。
分屍案……破了?
他猛地站起身,對着電話那頭吼道:“人呢!其他嫌疑人呢!地址!”
“一共四個人!主犯叫金璐,另外兩個叫洪齊、袁虎!我現在就把他們的身份信息和住址發給您!”
“好!好!好!”
石冬掛斷電話,他環視全場,取而代代的是一種雷厲風行的果決。
“全體注意!”
“王琦的案子暫時擱置!現在,立刻執行緊急抓捕任務!”
“聶金!”
“到!”副隊長聶金立刻站了起來。
“你帶C組,去這個地址,抓捕洪齊和金璐!記住,主犯金璐,極度危險,務必小心!”
“是!”
“吳菲!”
“到!”吳菲也應聲起立,眼神裏透着一絲復雜。
“你帶A組,去抓袁虎!地址我馬上發給你!記住,要快!”
“明白!”
“其他人,跟我走!去第一案發現場!”
“何超和蘇強那兩個小子,在現場等着我們!”
整個刑偵支隊,瞬間高速運轉起來。
……
吳菲開着車,目光專注地看着前方。
坐在副駕駛的趙玉忍不住開了口。
“菲姐,你說……這事兒真的假的啊?就何超跟蘇強,那倆愣頭青,剛來幾天啊?就把這麼大的案子給破了?不會是那姓沈的嫌疑人瞎掰的吧?”
“閉上你的嘴!”
吳菲懟了一句。
“是不是瞎掰,等我們把人抓回來一審就知道了。你管他誰破的案,把我們自己的活兒幹利索了!”
話是這麼說,但吳菲心裏也堵得慌。
她和趙玉想的差不多。
自己和隊裏這幫老骨幹,爲了王琦那個案子焦頭爛額,一點頭緒都沒有。
何超和蘇強,兩個新人,一來就接了個所有人都覺得是屎坑的案子,結果轉眼間,就捅破天了?
……
另一邊,沈力家,已經被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
石冬帶着人趕到時,何超和蘇強正在門口等着。
“石隊。”
“幹得不錯。”
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問道:“具體情況,跟我說說。”
“是。”
何超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匯報着。
“我們最開始是根據受害人趙淑的社會關系進行排查,她的室友何雨提供了一個關鍵信息,說趙淑失蹤前,和她男朋友,黃安,有過爭吵。黃安也是報案人”
“我們聯系了黃安,從他那得知,趙淑去過叫南哥那裏打牌,我們立即去找了這個南哥,從南哥那裏得知趙淑欠一個叫洪齊的錢。順着這條線,我們查到了洪齊、金璐、袁虎、沈力這四個人,發現他們和趙淑有大額的賭博資金往來。”
“所以我們決定,分頭接觸,進行試探。”
“我和蘇強負責沈力。他心理防線最弱,我們只是稍微詐了他一下,他就全盤崩潰了。”
何超停下腳步,指了指客廳角落裏那個草莓熊公仔。
“根據沈力的交代,趙淑的頭顱,就藏在那個公仔裏面。”
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見過的場面太多了。
可他還是無法想象,一個年輕女孩的頭,會被藏在這樣一個玩偶裏。
“打開。”
技術科的人員立刻上前,戴着手套,劃開了草莓熊背後的縫線。
一個黑色塑料袋,露了出來。
解開,一顆女性的頭顱出現在衆人面前。
蘇強別過頭去。
石冬面無表情。
“帶回去,立刻進行比對。”
“是!”
技術科的報告道:
“石隊,我們用魯米諾試劑初步勘察過了。”
“客廳的沙發區域,有大面積的噴濺狀血跡反應,這裏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
“浴室裏,從牆壁到地漏,血跡反應更加密集和雜亂,符合分屍現場的特征。”
“我們在地漏的過濾網裏,提取到了疑似受害人的發絲和一些無法辨認的軟組織碎屑。”
“另外,廚房裏的菜刀、案板,還有那個高壓鍋,我們全部打包帶走,做進一步檢驗。”
石冬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和對講機幾乎同時響起。
他先接起電話。
“石隊,聶金報告!嫌疑人洪齊、金璐,已經抓獲!沒有反抗!”
“好!”
他掛斷電話,拿起對講機。
“石隊,吳菲報告!嫌疑人袁虎,在家中被抓獲!人已上車!”
“收到!”
“收隊!所有人,回支隊!連夜提審!”
……
四個嫌疑人,被分別關押。
沈力已經徹底垮了,問什麼說什麼。
袁虎也差不多。
洪齊則是一言不發。
真正的硬骨頭,是金璐。
審訊室裏,面對輪番審問,她竟然沒有絲毫的慌亂。
“金璐,我們知道,你是主犯。”聶金盯着她的眼睛,“沈力他們三個,都已經招了。你現在坦白,還能爭取寬大處理。”
“寬大處理?警官,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殺了人,還碎了屍,怎麼個寬大法?”
“那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就因爲那點賭債?”
“賭債?”
“那點錢,算個屁。”
她抬起頭,
“你們知道高考嗎?”
“知道。”
“我高三那年,模擬考,次次都是全校前三。”
“所有人都覺得,我肯定能上最好的那幾所大學。我自己也這麼覺得。”
“可是,高考的時候,我失手了。有一門科目,我沒考好,怕總分不夠,就動了點歪心思,想抄旁邊同學的。”
“結果,被她發現了。”
“趙淑。”
“她當場就舉手報告了監考老師。”
“我被取消了那一場的考試資格,等於直接被判了死刑。”
金璐說到這裏,又笑了起來。
“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就因爲她那一次舉手,全完了。”
“我復讀了一年,沒考上。後來上了個破專科,渾渾噩噩地混日子。而她呢?過得光鮮亮麗。”
“憑什麼她毀了我的人生!”
“所以,我找到了她。我說帶她賺錢,帶她玩點刺激的。她很蠢,真的信了。我讓她染上賭癮,讓她欠了一屁股債。”
“那天在沈力家,我讓她還錢,她拿不出來,還反過來威脅我,說要去報警,說我設局騙她,要讓我坐牢。”
“她又想毀我一次。”
“我當時腦子裏就一個念頭。”
“不能再讓她得逞了。”
“所以,我看見了桌上的水果刀,就拿了起來……”
審訊室外衆人久久無言。
“石隊,比對結果出來了。”
“草莓熊公仔裏的頭顱,確認是受害人趙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