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前來請扶柳的時候,她正坐在窗前發呆。
蕭承璟剛剛離開。
他似乎每天都過來盯着扶柳喝藥,也不知道是否知道了什麼,總之扶柳也就只能老實的看大夫喝藥。
如今她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若是自己好起來那麼蕭承璟那邊就推脫不過去,可沒有好起來,蕭承璟不會將玉佩還給她。
扶柳已經糾結了整整兩日。
“扶柳,大皇子妃要見你。”紅玉走進來對着扶柳說道。
看得出來她心底對扶柳的不屑,卻不敢太過放肆。
扶柳斂下心底的思緒站起身來,“知道了。”
紅玉離開之後又說道一句,“快些吧,大皇子妃還在等着呢!”
等到紅玉出去,冬魚才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大皇子妃找您前去,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該不會是又想要讓您割血吧?您的身子這才好起來一些。”
扶柳搖搖頭,“應該不會。”
柳芸還是在意蕭承璟的,上次蕭承璟下了命令,她不可能會在面明上違抗蕭承璟的命令,招惹他的不快。
這還是上次險些被蕭承璟抓到她逃離大皇子府之後,她再次見到柳芸。
也不知道她會是什麼樣子的反應與態度。
扶柳斂下心底的思緒,帶着冬魚一起去了大皇子妃的院子。
柳芸的院子與她的院子僅有一牆之隔,兩步路就到了。
“扶柳,坐下吧。”柳芸看到扶柳之後,指着眼前的椅子,她的態度親切,仿佛之前發生的事情都不曾存在。
扶柳也不動聲色的坐下來。
柳芸此前說讓她離開,不想卻背地裏找了蕭承璟告狀,她並非是如此簡單的人。
柳芸盯着她打量了一會兒,眼神有些復雜,隨後神色悲泣的說道:“沒想到最後大皇子還是收了你……”
扶柳譏諷的輕扯嘴角,有時候她不知道柳芸到底想要如何。
若是她能夠如實的將她送走,那麼如今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而她也不會成爲蕭承璟的妾室,偏偏柳芸又很在意自己在蕭承璟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才會做出這樣反復的行徑吧。
扶柳不說話,柳芸也沒有在意,她又說道:“既然事情已經如此,那麼也就只能這樣了,大皇子是真的喜愛你,聽聞你病的那幾日都是他在照顧。”
說到最後,柳芸的語氣變得哀怨起來。
她語氣有些酸澀的嘆息:“他還不曾如此待過我……”
扶柳不以爲意。
蕭承璟哪裏是在照顧她,分明就是盯着她喝藥,怕她使些什麼小心機。
她若是快點好起來,也就能夠早些成爲他的女人。
問題又繞回扶柳頭疼的地方,她不想那麼快好起來,也不想再與蕭承璟有任何的聯系,可她似乎是有些裝不下去。
柳芸伸出手去拉住扶柳,親昵的說道:“我也看開了,日後我們也就只能和睦共處,一起伺候好大皇子。”
扶柳淡淡的勾起一抹笑,不置可否。
“過兩日是太後的壽誕,到時候宮中命婦、貴女皆會出席,你現在也是大皇子身邊的人,我想要帶着你一起前去見見世面。”
扶柳詫異的看着柳芸。
她竟要帶着自己進宮參加太後的壽誕?
扶柳並不認爲柳芸是真的想要與自己和睦共處,她帶着自己出席宮宴,或許是想要借由着各府婦人的尊貴身份對她進行打壓,好好的敲打她一番,讓她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這些她都不在意,畢竟前世有過這些經歷,早就練就一副厚臉皮。
重要的是……宮宴上她能夠見到自己的家人!
扶柳想到這裏心情忍不住激動起來,她被困於大皇子府,玉佩也被蕭承璟拿走了,如今也無法輕易的離開大皇子府。
哪怕是沒有玉佩與家人相認,能夠遠遠的見上他們一面也好。
柳芸一直在仔細的盯着扶柳,哪怕扶柳再如何鎮定,也在不經意間透露出自己的情緒,她嘴角譏諷的輕勾起來。
看來扶柳果然是上鉤了。
她一個身份低賤的奴婢,宮宴這樣的重大場合又豈是她可以出席的。
如今自己帶着她一同出席,只怕要激動死了。
柳芸笑着說道: “好了,你回去準備一下吧,過兩日我們一同進宮。”
接下來,柳芸又拉着扶柳說了些尋常的瑣碎,看出扶柳心不在焉,心底暗笑她天真,隨後揮手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扶柳回到院子之後,坐在椅子上平復自己的心情。
想到終要見到自己的家人,她的心緒仍舊不寧。
前世她一直以爲自己是被父母所拋棄的孤兒,是王嬤嬤將她給撿回來養着,而她也當了一輩子身份低賤的丫鬟。
不想卻在自己死後,方才得知原來她是慕府千金。
最主要的還是那枚玉佩。
前世她死後身前的物品都被清理了,那枚玉佩不知道被府中的哪個丫鬟偷偷拿去變賣,後來慕府的人循着線索找到了大皇子府,又得知她慘死的消息。
可惜她看到這些之後就已經重生,尚未來得及見上親人一面。
如今得以見到親人,她自然是激動萬分。
晚上,蕭承璟來陪扶柳用晚膳。
他對着扶柳道:“聽說過兩日宮宴,芸兒要帶着你一起進宮?”
扶柳輕輕頷首點頭。
蕭承璟臉上浮現滿意之色,他夾起一塊肉放入扶柳碗中,柔聲道:“等會兒本宮再讓人給你送些衣服。”
吃完飯之後,扶柳又被蕭承璟盯着喝藥。
她將一大碗苦澀的藥汁喝進去,苦得直皺眉頭,蕭承璟給了她一些鬆子糖,柔聲道:“本宮記得小柳最愛吃的就是這個,特地命人從香榧居買回來的。”
扶柳感覺清甜在舌尖蔓延,方才舒服了些。
她看了蕭承璟一眼,說道:“殿下,我的病已經好了,您可否將我的玉佩還給我?”
蕭承璟幽深的眼眸落在扶柳身上。
扶柳休養了好幾日時間,又被蕭承璟盯着吃藥、吃飯,身子稍稍養回來一些肉,沒有此前那麼瘦弱,就連臉頰都紅潤不少。
她今日穿了一身極顯膚色的翠色裙子,肌膚賽雪一般白,烏黑的墨發綰了一個普通的發髻,配以珠寶玉簪,將她的五官襯托得更加明豔。
扶柳從開始就與尋常丫鬟不一樣。
蕭承璟問道:“小柳爲何總是急於拿回玉佩?是否玉佩有什麼作用……”
扶柳聞言心髒驟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