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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消失的第四天。
顧臨淵撂下內線電話，眉宇間是壓不住的躁意。
辦公室寂靜得讓人心煩，連蘇清清端着咖啡走近時，那過於甜膩的香氣都讓他下意識蹙眉。
“臨淵哥，你的咖啡......”她聲音放得極軟。
顧臨淵沒接，只掃了眼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釘，眼前卻莫名閃過另一張清冷面孔，以及她最後看他時，那雙死寂的眼。
他心頭無端一刺，語氣淡了下來：“放那兒吧。以後這些事讓秘書做。”
蘇清清笑容一僵。
秘書此時敲門進來，匯報工作時不慎帶出一句：“......按林薇小姐之前定的流程，確實效率最高......”
顧臨淵指節叩擊桌面的動作一頓。
那個曾經無處不在、被他視爲理所當然的身影，連同她一手建立的高效秩序，在此時才顯出巨大的空洞。
他煩躁地鬆了鬆領帶，再次撥打林薇的電話，依舊是冰冷的忙音。
她竟敢拉黑他！
一種失控感悄然滋生。
他聯系父親，得到的回復是：“林薇？合約三天前就到期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夾雜着怒火：“林薇這麼好的人才都被你氣走了，你真是......氣死我了。”
顧臨淵握着手機，指節泛白。
走了？ 她竟然真的走了？
震怒過後是難以置信。
他動用人脈去查，線索隱隱指向了他最大的對手——那個背景深不可測，手段狠戾，被稱爲“活閻王”的商界巨鱷，傅景深。
“她去找傅景深？！”顧臨淵砸了手邊的水晶煙灰缸，胸腔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和怒火充斥。
她怎麼敢去找別人？
她不是很喜歡自己嗎？
下班後，顧臨淵站在林薇空蕩蕩的公寓裏，指尖拂過落了些許灰塵的桌面。
這裏曾有過她伏案工作的身影，空氣裏還殘留着一絲她常用的雪鬆香氣。
他按了按心口，那裏莫名有些空落落的發悶。
一定是這房間太久沒通風，氣味太難聞。他煩躁地想。
更奇怪的是，這幾天他總是下意識去摸手機，想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問她某個文件放哪裏，或是習慣性地挑剔兩句。
但聽筒裏傳來的永遠是冰冷的忙音。
他拎起腳邊一個紙袋，裏面是路過一家甜品店時，鬼使神差買下的栗子蛋糕。
紙袋被盒子的棱角撐得微微變形。
他記得她喜歡這些甜膩的東西，雖然她從未明說，但她的辦公桌上總是出現各種甜品的身影。
簡直和她這個人格格不入。
“真是瘋了。”他低咒一聲，將紙袋隨手扔在桌上。
蛋糕盒歪倒，蛋糕的角塌了一塊。
他強迫自己將這種異樣歸結於——失去了一個用得順手、能力出衆的助理。
蘇清清連最基本的報表都做得漏洞百出，讓他想林薇永遠條理清晰、無可挑剔的報告。
手機響起，是蘇清清催促他出發去機場，參加隔壁市的商界晚宴， 他應了一聲，掛斷後，目光卻再次落在那塌掉的蛋糕上。
腦海裏不受控制地浮現出第一次見林薇的場景——
一年前，父親將她帶到自己面前。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裝，站姿筆挺，眼神清冷如高山積雪，耳垂上小小的鑽石耳釘折射出冷靜的光芒。
“顧少，我是林薇，未來一年，請多指教。”
她聲音平靜，不帶絲毫諂媚。 他當時嗤之以鼻，以爲又是一個徒有其表、試圖攀附的花瓶。
他甚至故意刁難，將最棘手的項目丟給她。
可她只用了一周時間，不僅完美解決，還額外帶來了超預期的利潤。
她匯報工作時邏輯縝密，鋒芒內斂，那份舉重若輕的從容，讓他第一次正眼看了她。
她知道林薇一開始也看自己不順眼。
但自從那次他救了她的命後，她變得不同了。
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從前那些前赴後繼的女人一樣。
不一樣的是她總是極力掩飾。 真是笨拙，她的愛意那麼明顯，讓他一想到就會勾起唇角。
他將此歸於一種驕傲。畢竟，林薇是那麼多人求而不得的高嶺之花。
於是他開始心安理得地享受她對自己的好。
她陪他出席各種場合，替他擋掉無數明槍暗箭。
她在深夜爲他整理好次日會議的關鍵資料，在他胃痛時默不作聲地備好溫水和藥片。
她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又像磐石一樣穩固可靠。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她的存在的？習慣到......覺得她永遠不會離開？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心髒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纏繞，一點點收緊，帶來細密而陌生的酸脹感。
他努力忽略這不適，試圖用怒火覆蓋——她竟敢真的走？還去找了傅景深？
她知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大步離開這間讓他心煩意亂的公寓。
沒關系，他告訴自己，她一定是故意氣他。
她那麼喜歡他，怎麼可能真的放下？
只要他稍微示好，她一定會像以前一樣，回到他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