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當鋪:神君現代典錄》
凌晨三點,秦嶺安全屋。
周守一躺在簡陋的行軍床上,面色蒼白如紙。趙明軒和王正源守在床邊,兩人臉色都不好看。床邊散落着染血的紗布和幾個空藥瓶,都是趙明軒從緊急醫療箱裏翻出來的,但對周守一的傷勢幾乎無效。
“神君的情況很糟。”王正源壓低聲音,“脈搏很弱,呼吸也淺,而且……體溫在下降。”
趙明軒伸手探了探周守一的額頭,觸手冰涼,完全不像活人的體溫。他急得在屋裏踱步:“我剛才試着給他在西安的朋友打電話,但那幾個懂中醫的都說沒見過這種症狀——髒器沒有損傷,但生命力在持續流失。”
“這不是普通的傷。”王正源嘆氣,“是神力透支加上神魂受損。我們凡人用的藥,對他沒用。”
床上,周守一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瞳孔有些渙散,過了好幾秒才聚焦。
“神君!”兩人同時湊近。
“我……沒事。”周守一的聲音很輕,每說一個字都像要用盡力氣,“王術呢?”
“在隔壁房間休息。”趙明軒說,“她一直在練習您教的吐納法,說要保持狀態救姐姐。”
周守一閉上眼睛,似乎在感知什麼。片刻後,他眉頭微皺:“時間不夠了……第七節點的陰氣在加劇……林晚照的命魂撐不過明天……”
他掙扎着想坐起來,但身體剛抬起一半就無力地倒回去,又咳出一口暗紅色的血。
“您別動!”王正源按住他,“您現在的狀態,連走路都困難,怎麼去救晚照?”
周守一沉默了幾秒,然後看向趙明軒:“趙先生……把王術叫來。”
“可是——”
“叫來。”周守一的語氣虛弱但堅決。
趙明軒看了王正源一眼,後者猶豫片刻,點了點頭。趙明軒起身去了隔壁房間。
很快,王術跟着進來了。她看到周守一的樣子時,眼睛立刻紅了:“你怎麼傷成這樣……”
“聽我說。”周守一打斷她,“計劃要提前……你現在就要去第七節點。”
“現在?”王術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可你不是說明天嗎?而且你——”
“我暫時動不了。”周守一喘息着說,“但你的姐姐……等不到明天了。我剛才感應到,第七節點的陰氣突然暴漲,重樓可能在加速抽取她的命魂能量。”
王術臉色一白:“那我該怎麼做?”
周守一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不是平安扣,而是一塊拇指大小、通體碧綠的玉蟬,蟬翼纖薄如真,觸手溫潤。
“這是‘引魂蟬’,能引導你的神魂離體,進入節點。”周守一將玉蟬放在王術掌心,“到了節點內部,你要找到你姐姐的命魂,然後用這個——”
他又取出一枚小小的金鈴,鈴身刻滿細密的符文。
“定魂鈴。找到她後,搖動鈴鐺,鈴音會暫時穩定她的命魂。然後,你要用你的純陰之力形成一個護罩,包裹住你們倆,防止陰氣侵蝕。我會在外面設法打開一條通道,把你倆一起拉出來。”
“我……能做到嗎?”王術的手在發抖。
“你能。”周守一看着她,眼神裏有種難得的溫和,“你比你想象的要堅強。而且……”
他頓了頓:“你姐姐會幫你的。守印人血脈之間有特殊的感應,你們是親姐妹,這種感應更強。進入節點後,跟着感覺走,她會指引你找到她。”
王術握緊玉蟬和金鈴,用力點頭:“好,我去。”
“術術……”王正源欲言又止,最終只說了一句,“小心。”
周守一看向趙明軒:“趙先生,麻煩你送她去永安陵園。到了之後,在東南角第七排第四座墓碑周圍,用這個布下守護陣法。”
他取出一卷紅線,線是特制的,浸過朱砂和雄黃,散發着淡淡的藥香。
“我會的。”趙明軒接過紅線。
“還有這個。”周守一又從懷裏摸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如果遇到危險,用鏡子照向敵人,可以爭取三秒時間。”
趙明軒鄭重收下所有東西。
“走吧。”王術深吸一口氣,“早去早回。”
她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周守一,他閉着眼睛,像是又陷入半昏迷狀態,但嘴唇微微動了動,無聲地說出兩個字:
“等你。”
王術眼眶一熱,轉身跟着趙明軒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周守一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看向王正源:“林教授……扶我起來。”
“神君,您不能——”
“必須起來。”周守一咬牙,“王術進入節點後,我需要維持通道。光靠引魂蟬不夠,必須有人在外面輸送神力……而這裏,只有我能做到。”
王正源看着他蒼白的臉,知道勸不動,只好小心地扶他坐起。
周守一靠在床頭,雙手艱難地結印。他的手指在顫抖,結印的速度很慢,但每一個動作都極其精準。
“以吾神魂爲引……開陰陽通道……”
金色的光芒從他指尖溢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個復雜的法陣。法陣中心,正是王術手中那枚玉蟬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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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永安陵園。
夜色中的墓園比王術上次來時更加陰森。沒有月光,烏雲遮蔽了天空,只有陵園門口兩盞慘白的路燈,光線勉強照到裏面幾排墓碑。
趙明軒按照周守一的指示,用紅線在第七排第四座墓碑周圍布下一個直徑三米的圓圈。紅線上每隔一段就系着一枚銅錢,銅錢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青光。
“這是‘銅錢鎖陰陣’,能暫時隔絕外界陰氣幹擾。”趙明軒解釋道,“你坐在陣中心,握着玉蟬,集中精神感應你姐姐的氣息。”
王術點頭,在墓碑前盤膝坐下。墓碑上“林晚照”三個字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眼。她想起姐姐生前的樣子——愛笑,愛穿白色的裙子,總說她膽子小,要保護她一輩子。
“姐姐,我來了。”她低聲說,握緊玉蟬。
玉蟬突然開始發熱,一股溫暖的力量從掌心涌入,順着經脈遊走全身。王術感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變得輕盈,像是要飄起來。
她閉上眼睛,按照周守一教的方法,引導那股力量匯聚到眉心。
然後,她“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種更深的感知。她看到墓碑下方,有一個幽深的通道,通道盡頭是一片混沌的黑暗,黑暗中有一點微弱的白光在閃爍——那是姐姐的命魂。
“找到了……”王術喃喃道。
她的意識沿着通道向下沉去。身體還坐在原地,但神魂已經離體,進入了節點內部。
陣外的趙明軒看到王術的身體微微一顫,然後呼吸變得極其緩慢,幾乎停止。她的眉心浮現出一個淡淡的銀色印記,那是神魂離體的標志。
“王小姐,一定要平安回來啊。”他低聲祈禱,同時警惕地環顧四周。
夜風突然停了。
整個陵園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連蟲鳴都消失了。
趙明軒心中一凜,握緊了周守一給的銅鏡。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
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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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點內部,是一片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混沌空間。
沒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沒有光,沒有聲音,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冰冷。但王術能感知到方向——姐姐的命魂就在前方,那點白光雖然微弱,卻像燈塔一樣指引着她。
她向前“走”去——不是用腳,而是用意志移動。
周圍開始出現一些模糊的影像碎片:童年的老房子,院子裏的梧桐樹,姐姐教她騎自行車,她們一起躺在屋頂看星星……這些都是姐姐的記憶,被封印在這裏,隨着時間慢慢消散。
王術感到心痛。這些溫暖的記憶,本該是姐姐最珍貴的寶藏,現在卻困在這個冰冷的地方,逐漸破碎。
她加快了速度。
越靠近白光,周圍的陰氣就越濃重。那些陰氣像是有生命一樣,試圖纏繞她的神魂,但都被她體內散發出的純陰之力擋開——同源的力量不會互相攻擊。
終於,她來到了白光所在之處。
那是一個小小的光球,只有拳頭大小,懸浮在黑暗中。光球裏,隱約能看到一個蜷縮的身影,正是姐姐林晚照。
但姐姐的狀態很糟。
光球表面布滿了裂紋,裏面的身影模糊不清,像是隨時會消散。而且光球周圍,有七根黑色的鎖鏈從虛空中伸出,死死鎖住光球,每時每刻都在抽取其中的能量。
“姐姐……”王術伸手觸碰光球。
光球內的身影動了一下,緩緩抬起頭。那是一張蒼白但依然美麗的臉,和林晚照生前一樣,只是眼神空洞,失去了光彩。
“術術……?”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怎麼來了……”
“我來救你出去。”王術的眼淚流下來——在神魂狀態下,眼淚是銀色的光點,“姐姐,對不起,我來晚了。”
“快走……”林晚照搖頭,“這裏……危險……那個人……在看着……”
“誰在看着?”
“重樓……”林晚照的聲音充滿恐懼,“他留了一縷分神在這裏……監控節點……你進來……他一定知道了……”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突然震動起來!
七根黑色鎖鏈同時繃緊,將光球勒得咯咯作響。虛空中,一個低沉的笑聲響起:
“林家的小女兒……終於來了……”
王術猛地轉身,看到一個穿着黑色古裝的男人虛影從黑暗中浮現。他看起來三十多歲,面容英俊但陰鷙,正是重樓——不過是他的分神投影。
“重樓!”王術護在光球前。
“勇氣可嘉。”重樓的分神微笑,“但很愚蠢。你以爲憑你一個剛覺醒血脈的小丫頭,就能從我手裏救人?”
“放開我姐姐!”
“可以啊。”重樓的分神攤手,“用你自己來換。你的純陰之體比你姐姐更純粹,是更好的‘養料’。你留下來,我就放她走。”
王術咬牙:“我怎麼相信你?”
“你沒得選。”重樓的分神指向光球,“你看,她的命魂已經千瘡百孔,再有一個時辰就會徹底消散。而你,至少能撐三天。三天時間,足夠我完成很多事了。”
王術看向光球裏的姐姐。確實,光球的裂紋在增多,姐姐的身影越來越淡。
“術術……別聽他的……”林晚照虛弱地說,“走……告訴爸爸……我愛你們……”
“不。”王術搖頭,“我不會丟下你。”
她取出定魂鈴,深吸一口氣,然後——
用力搖響!
“叮鈴——”
清脆的鈴音在混沌空間中回蕩。音波所過之處,黑色的鎖鏈劇烈震動,表面出現細密的裂痕。光球停止了繼續破碎,林晚照的身影稍微清晰了一些。
“定魂鈴?”重樓的分神臉色一沉,“墨臨淵把這東西都給你了……看來他真的很看重你。”
他伸手一抓,七根鎖鏈同時發力,想要將光球徹底捏碎。但王術擋在中間,將體內的純陰之力全部釋放出來,形成一個銀白色的護罩,護住了光球。
兩股力量碰撞,整個空間都在顫抖。
王術感到神魂劇痛,像是要被撕裂。她的道行太淺,純陰之力也不夠精純,完全不是重樓分神的對手。
但她沒有退。
“姐姐……握住我的手……”她伸出手,穿過護罩,觸碰到光球。
林晚照也伸出手。姐妹倆的手在光球內外相觸的瞬間,奇跡發生了——
王術體內的純陰之力突然暴漲!不是量的增加,而是質的升華。那力量變得更加純粹、更加古老,仿佛喚醒了血脈深處沉睡的記憶。
她的眉心,那個銀色印記開始發光,光芒中浮現出一個復雜的符文——正是林家守印令上的圖案!
“這是……”重樓的分神露出驚訝的表情,“血脈完全覺醒?不可能……沒有儀式引導,怎麼可能——”
話音未落,王術的雙眼變成純粹的銀色。她抬起頭,看向重樓的分神,口中吐出古老的語言:
“以林氏守印人之名……命爾……退散!”
每一個字都帶着規則之力。聲音所過之處,黑色鎖鏈寸寸斷裂,重樓的分神虛影開始扭曲、潰散。
“你……你怎麼會……”分神的聲音充滿難以置信。
“我也不知道。”王術的聲音平靜而威嚴,“但我知道,這裏是我們林家的守護之地。你,才是外來者。”
她雙手一合,銀色護罩瞬間擴張,將整個光球完全包裹。然後,她開始吟誦一段更加古老的咒文——不是周守一教的,而是血脈中自然浮現的。
那是林家世代相傳的“守印真言”,只有血脈完全覺醒的守印人才能使用。
隨着咒文的進行,光球開始融化,化作無數光點,融入王術的神魂。這不是吞噬,而是融合——姐姐的命魂太虛弱,無法單獨存在,只能暫時依附於妹妹的神魂,共同離開。
“不——”重樓的分神發出不甘的嘶吼,但已經無力阻止。
他的虛影徹底消散,只留下一句威脅的話語在空間中回蕩:
“墨臨淵……王術……中秋之夜……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王術沒有理會。她抱起已經化作光點融入自己神魂的姐姐,轉身看向來時的方向。
通道還在,但開始不穩定地閃爍。外界維持通道的力量在減弱。
她立刻朝通道沖去。
就在她進入通道的瞬間,整個節點空間開始崩塌。重樓的分神消失,支撐這個臨時空間的力量也消散了。
王術以最快的速度沿着通道向上沖。身後,黑暗如潮水般追來,想要將她吞沒。
快一點,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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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園內,趙明軒正面臨一場惡戰。
就在王術進入節點後不久,三個穿着黑色勁裝的男人從不同方向包圍了銅錢鎖陰陣。他們手中都拿着古怪的法器——一個拿着招魂幡,一個拿着哭喪棒,一個拿着引魂燈。
都是專門對付魂魄的邪道法器。
“讓開。”拿招魂幡的冷冷道,“我們要的是那個女孩的神魂。”
趙明軒擋在王術的身體前,舉起銅鏡:“你們是誰?重樓的手下?”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拿哭喪棒的率先出手,棒身揮出一道黑氣。
趙明軒將銅鏡對準黑氣,鏡面射出金光,將黑氣打散。但他畢竟只是個古董商,雖然懂些陣法符籙,實戰經驗卻不多。很快,他就被三人逼得節節後退。
“這小子的鏡子有點門道。”拿引魂燈的說,“一起上,速戰速決。”
三人同時出手。招魂幡搖動,發出刺耳的鬼哭;哭喪棒砸下,帶起腥風;引魂燈照射出慘綠的光芒,照在趙明軒身上,他感到神魂一陣刺痛,動作慢了一拍。
就是這一瞬間的破綻!
哭喪棒重重砸在他肩膀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趙明軒痛哼一聲,手中的銅鏡脫手飛出。
“結束了。”拿招魂幡的走上前,幡尖對準王術的身體,“先收了這女孩的神魂,回去向主上復命——”
話音戛然而止。
因爲王術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是銀色的。
沒有瞳孔,只有一片純粹的銀白,像月光凝結成的冰。她從地上緩緩站起,動作優雅得不似凡人,周身散發着淡淡的銀光。
“你們……”她開口,聲音重疊着兩個音調,一個溫柔,一個威嚴,“想對我妹妹做什麼?”
“姐姐?”趙明軒愣住。
“林晚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王術的手,但此刻掌控這具身體的,似乎是姐妹倆共同的神魂。
她抬起頭,看向那三個黑衣人。銀色的眼睛裏沒有殺意,只有一種冰冷的、神性的漠然。
“以守印人之名……淨化。”
她抬手,虛空中浮現出七個銀色光點,呈北鬥七星排列。光點射出七道光束,交織成網,將三個黑衣人籠罩其中。
“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三人在銀光中迅速消融,像冰雪遇火,連灰燼都沒留下,徹底消失。
做完這一切,“林晚照”身體一晃,眼中的銀色迅速褪去。她癱坐在地,大口喘氣,眼神恢復成王術的。
“王小姐!”趙明軒忍着肩膀的劇痛爬過來,“你……你成功了?你姐姐……”
王術點點頭,眼淚流下來:“姐姐……姐姐在我身體裏。她的命魂太虛弱,只能暫時和我共用身體。但她說……她很開心,能再見到這個世界。”
趙明軒鬆了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周先生呢?他那邊——”
話沒說完,王術懷裏的玉蟬突然碎裂。
與此同時,遠在秦嶺安全屋的周守一猛地噴出一大口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他維持通道的法陣劇烈閃爍,然後徹底熄滅。
“神君!”王正源扶住他。
周守一臉色慘白如紙,但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微笑:“成功了……她們……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徹底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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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天蒙蒙亮。
趙明軒開車帶着王術回到安全屋。一進門,就看到王正源守在周守一床邊,眼睛通紅。
“爸!”王術沖過去,“周守一他——”
“力竭昏迷。”王正源聲音沙啞,“但生命體征穩定下來了。你們呢?晚照她……”
王術閉上眼睛。片刻後,她的眼神和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變得更加溫柔、成熟。
“爸……”開口的聲音是林晚照的,“我回來了。”
王正源渾身一震,老淚縱橫:“晚照……真的是你……”
“是我。”林晚照控制着王術的身體,走到父親面前,伸手抱住他,“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王正源哭得像孩子。
趙明軒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也忍不住眼眶發熱。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
“林小姐。”他開口,“您能感知到其他節點的情況嗎?還有,重樓接下來可能會做什麼?”
林晚照鬆開父親,轉向趙明軒。她的表情變得嚴肅:“我在節點裏待了三年,雖然大部分時間意識模糊,但能感覺到重樓的計劃。他在同時腐蝕十三個節點,用血祭逆陣加速封印崩潰。而且……”
她頓了頓:“他手裏已經有了九個守印人的血樣。還差四個,陣法就會徹底完成。”
“哪四個?”趙明軒急問。
“成都陳墨,廣州秦九,昆明苗小竹,烏魯木齊賀蘭雪。”林晚照說,“這四個人,重樓一直沒找到機會取血。不是他們警惕性高,就是身邊有東西保護。”
王正源皺眉:“那我們得趕快通知他們!”
“來不及一個一個找了。”趙明軒說,“還有四十六天,中秋在即。我們得分頭行動。”
這時,床上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三人同時轉頭。周守一不知何時醒了,正掙扎着要坐起來。
“神君,您別動——”王正源想去扶他。
但周守一擺擺手,自己坐了起來。他的臉色依然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
“我聽到了。”他聲音虛弱但清晰,“分頭行動是對的。但我們人手不夠。”
他看向林晚照(王術的身體):“你現在能獨立存在嗎?還是必須和王術共用身體?”
林晚照搖頭:“我的命魂損傷太重,至少要溫養一個月才能短暫離體。現在只能和術術輪流控制身體。”
“那一個月後,你就能暫時獨立?”
“應該可以。”林晚照點頭,“但每次最多維持三個時辰,而且需要純陰之地的滋養。”
周守一沉吟片刻:“夠了。”
他看向趙明軒:“趙先生,你和王教授一組,去廣州和昆明,找秦九和苗小竹。帶上守印令,他們看到信物應該會相信你們。”
“那您呢?”趙明軒問。
“我和王術——還有林小姐——去成都找陳墨。”周守一說,“然後從成都直接去烏魯木齊找賀蘭雪。這樣效率最高。”
“可您的身體……”王正源擔憂道。
“恢復一些了。”周守一勉強笑了笑,“而且有王術和林小姐在,一般的危險能應付。”
他看着窗外的晨光,眼神堅定:“重樓以爲他占了先機,但他忘了……守印人一旦覺醒,就是最了解封印的人。他知道怎麼破壞,我們知道怎麼修復。”
“而且,”他補充道,“我在太乙山節點得到了一塊神格碎片。雖然很小,但每吸收一塊,我的力量就能恢復一分。如果能在中秋前集齊所有碎片……”
他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麼。
完全恢復的昆侖神君,加上十三個覺醒的守印人,完全有能力重鑄封印,甚至徹底消滅重樓的陰謀。
“那還等什麼?”趙明軒站起來,“我現在就訂機票,今天下午就出發。”
“等等。”周守一叫住他,“在那之前,我還要回一趟當鋪。”
“當鋪?”
“有些東西,必須帶上。”周守一說,“而且……我感覺到,第二塊神格碎片,已經出現在附近了。”
他閉上眼睛,眉心浮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神格之間的感應——當兩塊碎片靠近時,會產生共鳴。
而此刻,他清楚地感知到,另一塊碎片的位置,就在……
成都。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