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青檸:“……”
倒也挺有道理的。
想着顧時霖對朵朵的好,溫青檸到底還是說:“朵朵的父親家暴,她的母親在懷着她的時候從家裏逃到了京城。”
“朵朵三歲的時候,父親欠了賭債,找了過來,想把朵朵賣了換錢。”
“她母親在跟她父親對峙的過程中,把人殺了。”
顧時霖微怔。
倒沒想到朵朵家裏會是這個情況。
“她母親現在呢?”他問。
“在看守所。”溫青檸道:“朵朵父親家裏告她過失殺人,但我當時在場,對方是在把我們往死裏打,她完全是正當防衛。”
“我請了律師,爲她辯護,一審敗訴了,現在在準備二審。”
“朵朵媽對於案子勝訴沒信心,認定了自己會坐牢,她不想讓朵朵有一個坐牢的媽媽,求我領養朵朵,我爲了讓她安心,暫時先把孩子領養了。”
顧時霖眉宇微蹙,心裏一疼,“你也被打了?”
“朵朵媽媽是我當時的合租室友,也是我一起跑外賣的同事,對我很好。”
溫青檸道:“我當然不能眼看着她和朵朵被打。”
那會兒她特別後悔自己過去沒學個拳擊什麼的防身。
朵朵父親是他們村裏殺豬的屠夫,力氣大得很。
她雖然第一時間報警了,可警察過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期間她和朵朵媽兩個人都擋不住他,朵朵差點就被他搶走了。
其實當時被逼急了,去廚房拿刀的人是她。
她想着,自己反正孤家寡人一個,如果能帶走這個雜碎,換朵朵和她媽媽平安也好。
可朵朵媽看到她拿刀,就奮力推開了朵朵父親,然後搶走了她的刀,自己成了持刀人。
顧時霖只覺呼吸都被人攥緊了。
她都說了那個男人當時是把她們往死裏打。
可想而知打得多重。
她如今說出來倒是輕描淡寫。
顧時霖冷厲的眸中劃過一抹狠絕。
要不是那男人已經死了。
他真會讓他生不如死。
顧時霖好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道:“這麼大的事兒,你叫沒什麼事兒?”
溫青檸:“……”
“因爲這是我的事兒,跟你也沒關系。”她道。
顧時霖:“……”
一直壓着,不想在她面前爆發的火氣,被這句話徹底點燃。
“停車!”他冷喝。
溫青檸嚇了一跳,下意識靠邊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你幹嘛突然這麼大……”
‘火氣’兩字還沒出口,男人已經解開安全帶,探身過來堵住了她的唇。
“唔!”她下意識想把人推開。
雙手卻被他扣在身前,吻得更凶。
是帶着怒意的吻。
掠奪着她的空氣。
“溫青檸。”鬆開她時,他聲音都有些暗啞,“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記住我們現在是夫妻,往後一輩子都是夫妻。”
“沒有你的事兒,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跟我息息相關,懂嗎?”
溫青檸現在被親得腦袋有點發懵,無意識點了點頭。
顧時霖這才感覺心頭灼燒的怒火有了些許緩解。
他坐正回自己位置上,重新系好安全帶,“開車。”
溫青檸緩緩回了神,本能嗯了一聲,重新發動車子。
腦子卻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所以他是因爲她把兩人界限劃分那麼清楚,才生氣的?
他似乎很在意他們結婚了這件事,總是反復跟她強調。
好像他們婚後就該不分你我,親密無間。
但他們結婚的本質,不是她還債,他報復嗎?
怎麼搞得一副他們真要做真夫妻,真要好好過日子的樣子?
溫青檸困惑的皺了皺眉,把顧時霖的這種舉動歸咎於他的掌控欲。
因爲他是債主,所以他覺得他們的關系親疏遠近都該由他定義。
溫青檸有了結論,便沒多想,繼續開車往天成集團去。
顧時霖火氣消了,又提起朵朵母親的案子,“我會安排律師跟進朵朵媽媽的案子。”
作爲天成集團國內分公司的總裁,顧時霖能接觸到的律師資源自然是比自己更好的。
想來他插手這件事,也是爲了朵朵,溫青檸便也沒拒絕。
能早點讓朵朵媽無罪釋放,讓她和朵朵早日團聚也是好的。
“謝謝你。”溫青檸道。
顧時霖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客氣。”
溫青檸:“……”
他剛因爲她劃清界限跟她生氣。
這句話顯然就是陰陽怪氣。
“那就不謝。”溫青檸嘴動撤回一句謝,又道:“滿意了嗎?”
顧時霖輕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這一如既往的傲嬌勁兒,讓溫青檸恍惚回到兩人交往的時候。
他偶爾會被自己惹生氣。
她樂意哄着他。
他其實很好哄,撒個嬌,抱一抱,親一親,說點甜蜜話,他就會輕哼一聲。
看似清冷,惜字如金,其實就是被哄好了,心裏開心。
想到這兒,溫青檸收回神思。
顧時霖的習慣一如過去。
但他們已經不似從前了。
“對了。”顧時霖想到什麼,又道:“婚禮你怎麼打算?”
溫青檸:“……”
她其實不想辦。
他們這樣性質的婚姻,公之於衆都像是在公布一個笑話。
但顧時霖說過不陪她玩隱婚的把戲。
“你安排就好。”溫青檸道:“我怎樣都可以。”
顧時霖臉色一沉,冷呵一聲,“你這是太好說話,還是根本不在意婚禮,所以才這麼無所謂?”
溫青檸沉默不語。
而這種時候,沉默就是最明確的回答。
顧時霖臉色更冷。
他不容拒絕道:“最遲這周日,把你對婚禮的想法,婚服、婚戒和婚紗照的喜好想清楚發給我。”
溫青檸:“……”
她點點頭,“好。”
她沒有自作多情的覺得,顧時霖執意要按照她的喜好布置婚禮,是出於對她的喜歡,是爲了她。
他大約只是不滿自己在婚禮這件事上什麼心思都不花,只等着坐享其成。
結束了並不算愉快的婚禮話題後,兩人一路靜默無言。
溫青檸把人送到了天成後,便開車往成美展覽館去。
“你是誰?怎麼會開着顧總的車?”溫青檸把車停靠在停車場,剛從車上下來,便被一個語氣不善的年輕女孩攔住了路。
溫青檸有點詫異。
她能認出這是顧時霖的車?
“您哪位?”溫青檸沒回答,只是反問。
女孩驕傲的哼了一聲,“我是展覽部部長的助理李妙果,因爲工作接觸,跟顧總算是老熟人了,你又是誰?爲什麼會開着顧總的車?據我所知顧總身邊可沒有女助理!”
溫青檸想起今天在路上,顧時霖跟自己反復強調兩人婚姻關系的樣子,心覺自己如果當下不跟李妙果說實話,回頭傳到顧時霖耳朵裏,他怕是又得來強吻她。
於是她道:“我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