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浩心裏一沉,沒想到陳浩南是想挖林雲強的牆角。他雖然不算道上的人,但也懂得義氣二字。林雲強待他不薄,要是就這麼背叛,實在說不過去。
猶豫片刻,他低聲說道:"南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暫時沒打算離開強哥。"
"嗯?"陳浩南眯起眼睛,手臂猛然收緊,勒住許浩的脖子,"你再說一遍?"
許浩呼吸一滯,立刻意識到自己處境不妙。他不想逞強,連忙改口:"沒……沒問題,都聽南哥安排。"
陳浩南這才鬆手,滿意地笑了:"這才像話,何必鬧得不愉快?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他往吧台前一坐,抬了抬下巴:"聽說你調酒不錯,給我來杯最拿手的。"
許浩不敢怠慢,快步走進吧台,動作熟練地調制起來。沒過多久,他將一杯調好的酒推到陳浩南面前:"南哥,請慢用。"
陳浩南端起酒杯,剛喝一口,立刻皺眉吐了出來:"呸!這也叫酒?難喝得要命!"
一旁的山雞不信邪,抓起杯子灌了一口,同樣呸的一聲吐掉,罵道:"靠,這玩意狗都不喝!"
陳浩南怒視着許浩,厲聲道:"你小子活膩了?敢拿這種破酒糊弄我!"
許浩慌忙解釋:"南哥,我真沒騙你,這已經是我最拿手的調酒了。"
陳浩南冷哼一聲:"放屁!林雲強店裏生意那麼好,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
許浩這才明白陳浩南誤會了。
他苦笑道:"南哥您想多了,強哥店裏的暢銷酒都不是我調的。"
"少給我裝蒜!"陳浩南臉色陰沉。
許浩急忙辯解:"我要真有那本事,零度酒吧早發財了,哪會熬到現在?"
陳浩南轉念一想確實如此。
"那你說,到底是誰在調酒?"
許浩支支吾吾不敢開口。
陳浩南猛地拍桌:"不說實話今晚別想走!"
山雞在一旁幫腔:"南哥,讓我來收拾這個不老實的家夥。"
許浩嚇得渾身發抖,只得坦白:"是...是強哥自己調的。他有個秘方,每天做成酒料,我們加點這個就能調出好酒..."
說完這話,許浩心裏充滿了愧疚。
陳浩南坐在吧台前,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意識到自己找錯了人,心頭對林雲強的妒火燃得更旺。
"砰!"
酒杯被狠狠砸碎在地,陳浩南怒吼道:" !又是林雲強!憑什麼所有好事都讓他占了!"
許浩嚇得直哆嗦,聲音發顫:"南哥...那...我能走了嗎?"
既然許浩並非要找的人,陳浩南自然不留他。
"滾!馬上滾!再廢話請你吃拳頭!"陳浩南厲聲喝道。
許浩哪敢耽擱,抓起背包就往外沖,生怕晚一秒就走不了。
空蕩的酒吧裏,陳浩南陷入長久的沉默。
他原以爲挖來許浩就能翻盤,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山雞按捺不住問道:"南哥,要不咱們去偷林雲強的配方?"
他剛才聽許浩提過,林雲強手裏有獨家秘方。
陳浩南冷哼:"你知道配方藏哪兒?萬一在他腦子裏,你怎麼偷?"
山雞語塞,本想提議硬搶,轉念想到林雲強的實力,只得嘆氣:"難道真要認輸,看着林雲強發財?"
陳浩南突然抬頭:"還有個辦法。"
山雞眼睛一亮:"什麼辦法?"
"明天去找B哥。"陳浩南沉聲道,"現在只有他能治林雲強。"
山雞憂心忡忡:"可咱們 吧搞成這樣,B哥不收拾我們就謝天謝地了..."
跟隨B哥多年,山雞深知他的爲人。
B哥看似重情重義,實則最看重的還是利益。
之前提議找B哥幫忙,是因爲當時不知林雲強的身份,更不清楚他手握酒料配方,只當他背叛幫派,勾結外人搶生意。
陳浩南胸有成竹:“別擔心,我去見B哥,這事包在我身上。”
他如此自信,正是因爲對B哥的了解。
只要告訴B哥,林雲強手裏有一張能賺大錢的酒料配方,依B哥的性格,必定會逼他交出來。
若林雲強不從,B哥絕不會輕饒。
到那時,就不只是他和林雲強的私怨了。
有了B哥的支持,對付林雲強易如反掌。
即便林雲強交出配方,他陳浩南也是立了大功,B哥不僅不會怪他經營不善,說不定還會獎賞他。
不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會吃虧。
見陳浩南這般篤定,山雞不再多言,點頭道:“好,南哥,聽你的,明天去見B哥。”
商量妥當,幾人離開零度酒吧。
另一邊,林雲強已回到住處。
他並不知曉歡樂酒吧打烊後發生的事。
洗漱完畢,林雲強和飛仔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過去。
次日清晨八點,林雲強照例起床,在客廳練習格鬥技巧。
昨晚陳浩南鬧事,讓他更深刻意識到實力的重要。
眼下他的實力卡在暗勁巔峰已久,急需突破瓶頸。
就在林雲強加緊訓練時,徹夜難眠的陳浩南已帶着山雞驅車前往大發財務公司。
九點多,兩人在辦公室見到了B哥。
此時的B哥剛來公司不久,正坐在老板椅上享用小弟買來的早餐。
混江湖的,哪有早起的習慣?
B哥咬了口叉燒包,抬眼看向陳浩南和山雞:“這麼早來找我,有事?對了,零度酒吧最近生意如何,賺了多少?”
B哥最在意的,始終是自己能撈到多少油水。
陳浩南擺出一副沮喪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說:"B哥,今天我專程來匯報這件事。我們負責的零度酒吧快撐不住了,現在每天的收入連基本開銷都應付不了。"
"你說什麼!"B哥啪地摔下手中的包子,騰地站起身吼道:"浩南, 在耍我嗎?當初接手零度酒吧時,你可是拍着胸脯保證月入百萬。現在跟我說要倒閉?"
見B哥暴怒,陳浩南連忙安撫:"B哥息怒,請聽我解釋。"雖然他嘴上這麼說,卻正是要激怒B哥。
B哥陰沉着臉:"浩南,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交代,別怪我不講情面。"
陳浩南連連點頭:"是是是,事情是這樣的。自從接管酒吧後,我每天都盡心盡力經營,可生意卻越來越差。後來才發現,這一切都是林雲強在背後搗鬼。"
"林雲強?他搞什麼幺蛾子?"B哥皺起眉頭。
陳浩南斬釘截鐵地說:"他把零度酒吧附近那家歡樂酒吧盤下來了,故意跟我們搶生意。現在零度酒吧都快被他擠垮了。"
"什麼?這兔崽子敢搶我生意?"B哥頓時怒發沖冠。
當初趕走林雲強,就是爲了獨吞每月百萬利潤。現在對方竟敢虎口奪食。
陳浩南趁機煽風點火:"昨晚我帶人去找他理論,他不但動手打傷我們兄弟,還揚言要讓零度酒吧關門大吉。山雞可以作證。"
一旁的山雞立即接話:"B哥,林雲強現在仗着有幾個臭錢,根本不把您放在眼裏。他這就是存心和您作對。"
兩人一唱一和,把林雲強描述得十惡不赦。
B哥氣得渾身發抖:"好啊,阿強這 ,現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了!"
B哥臉色一沉,指着陳浩南怒道:“你們兩個廢物!這麼好的場子交給你們,才幾天就被林雲強打趴了?我B哥的臉往哪擱!”
陳浩南沒想到B哥聽完自己的解釋,反倒怪他無能。
看來,得讓B哥知道點狠料了。
他立刻說道:“B哥,這事不全賴我們。林雲強手裏有個絕密的調酒配方,調出來的酒一流,客人都被他勾走了。”
終於,陳浩南說出了失敗的關鍵。
B哥眼睛一亮:“你說林雲強有張能招客的配方?”
陳浩南點頭:“是啊,B哥。他那破酒吧現在火爆得很,一個月少說兩三百萬進賬。要不是這配方,他哪能把零度酒吧做起來?”
B哥一聽,呼吸都急促了。
一個月兩三百萬?一年就是兩三千萬!
這配方簡直就是搖錢樹!要是弄到手,他在洪興的地位還不水漲船高?
想到這兒,B哥咧嘴笑了,不再怪罪陳浩南:“浩南,這麼說來,確實不怪你。阿強這小子,有這麼好的東西也不孝敬我,真不夠意思!”
陳浩南見B哥上鉤,趕緊煽風點火:“B哥,您是他老大,一句話他敢不聽?這配方還不是手到擒來?”
B哥滿意地點頭:“有道理。這麼好的東西,不能讓他獨吞。下午帶我去他酒吧,我親自跟他談談。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明白,B哥,全聽您吩咐!”
陳浩南暗自得意。一切都在按他的計劃進行,B哥果然中招了。
林雲強在家中專注練習格鬥動作,全然不知B哥正暗中盤算着對付他。臨近正午,他沖完涼換上整潔衣物,喚醒飛仔一同前往樓下餐館解決午餐。兩個單身漢同住,廚房總是冷冷清清。
午後的陽光斜照進歡樂酒吧時,林雲強的摩托車準時停在門口。吧台裏,員工們正爲晚間營業忙碌準備。他習慣性地掃視全場,徑直走向調酒區開始配制特調基酒——這是他獨創的高效流程,只需提前備好原料,許浩他們就能調出招牌 。
"阿浩,遞瓶白蘭地。"林雲強突然開口。正在擦拭玻璃杯的許浩卻恍若未聞,手指無意識地絞着抹布。昨夜目睹的秘密像塊燒紅的炭,燙得他坐立不安。
"白蘭地!"第二聲呼喚終於驚醒許浩。"抱歉強哥!"他慌亂抓過酒櫃裏的威士忌,直到被指出錯誤才匆忙調換。破碎的酒杯在地面炸開時,林雲強銳利的目光刺了過來:"有事就說。"
許浩的喉結劇烈滾動着,冷汗浸透了襯衫後背。
許浩站在林雲強面前,突然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聲音哽咽:"強哥,我不是東西,我對不起你,沒臉繼續跟着你混了。"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林雲強愣了一下。他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沉下臉問道:"阿浩,先把事情說清楚。"
許浩低着頭,把昨晚的遭遇一股腦倒了出來:"下班路上被山雞那幫人堵了,他們逼我說出酒吧生意好的秘密...我實在扛不住,就把配方的事告訴陳浩南了..."
林雲強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他氣的不是許浩泄密——這事在酒吧本來就不是秘密。真正讓他惱火的是陳浩南居然對小弟下手,這種下作手段實在令人不齒。
"強哥,你揍我吧!"許浩紅着眼睛,聲音發顫,"是我對不起你!"
林雲強嗤笑一聲:"就你這身子骨,挨得住我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