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司家去年剛上位的繼承人,司京徹一出現,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
在他上位前,關於他的傳聞大多是一些緋聞花邊。
十幾歲就約會模特,夜不歸宿,與社會不良人員廝混,據說司家已經徹底放棄他。
直到去年身爲繼承人的大少爺司凌夜突然失蹤,沒過多久,司家宣布司京徹取代大哥,成爲司家正式繼承人。
豪門的一出大戲,大家足足討論了快一年,大多數都認同是司京徹對司凌夜動手了。
當然,這話誰也不敢當着司京徹的面說。
此刻的司京徹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西裝,打着一條暗紅色領帶,身材高大,背肌寬闊,超過一米九的身高傲視全場。
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自那雙淡漠的鳳眸中射出。
沒人敢和他長久對視,那感覺仿佛被一只猛獸盯上,雖然漫不經心,但隨時可能給你致命一擊。
他和司夫人一起一桌桌敬酒。
越靠近他們這桌,阮念就越緊張。
但該來的終究要來。
一群人簇擁着司京徹走來,整桌人都站起來,唯獨阮念緊張得慢了半拍。
陸母瞪了她一眼。
“感謝各位來我司家共度節日。”
司京徹舉着酒杯,言行得體,舉止優雅。
阮念看着他,一度懷疑剛才差點把她推下樓的那個惡魔是不是另有其人。
直到……
司京徹的目光掃過衆人,然後落在她身上,視線在她被咬破的唇上停留了一秒。
漂亮的薄唇微微挑起一個弧度。
不是笑容。
很像狼或者某種野獸發現獵物時的那種反應。
阮念只覺得遍體生寒。
喝了酒,司京徹準備離開。
一直努力當空氣的阮念剛要鬆一口氣,陸母忽然拉着陸時琛追過去。
“司二爺!”
阮念暗叫:糟了!
司京徹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陸時琛母子。
陸母滿臉殷勤:“二爺,您不記得我啦,我爺爺的表哥和您三奶奶是表兄妹啊!”
周圍不少人差點笑出來,都在努力憋笑。
司京徹挑眉:“你是……”
陸母一把將陸時琛拉過來:“這是我兒子陸時琛,他今年二十五歲,只比您小四歲,是同齡人,大家又都是親戚,一起玩玩多好。”
聞言,司京徹笑了。
笑意未達眼底。
“玩玩?”
他語氣玩味,眼神掃過陸時琛身後的阮念,“這位是……”
陸母咬了咬牙,“她剛和我兒子訂了婚,但沒結婚。”
“哦,訂婚了。”
司京徹似笑非笑,“可以,有空玩玩。”
陸母大喜過望,剛要說什麼,司京徹已經轉身走了。
阮念的臉微微發熱。
是錯覺嗎?
剛才司京徹說玩玩的時候,語氣莫名澀氣。
自從和司京徹搭上話,陸母脊背挺得筆直,仿佛自己忽然成了一衆賓客中的人上人。
這種驕傲自豪感,在晚餐後,司家宣布讓賓客自行選擇留宿或者離開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陸母感動得直抹眼淚:“以前我們可沒這待遇,看來是我精誠所至,終於讓司家重視了。”
阮念卻覺得哪裏怪怪的。
值得慶幸的是,司家非常大方,每人一個房間。
去房間的時候,陸時琛的手機不停地響,他時不時回一句。
阮念看了他一眼。
他冷冷地把手機收進口袋:“你看什麼?”
“沒什麼。”
阮念不用猜就知道對方是尹沫雪。
陸時琛嗤的一聲譏笑:“別裝了,我知道你在意,她可沒有你這樣小肚雞腸。”
阮念忍不住懟:“當小三是挖別人牆角,當然不用小肚雞腸。”
陸時琛臉色難看:“你真惡毒。”
阮念:“謝謝。”
剛好到她的房間,沒等陸時琛開口,她走進去,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陸時琛氣得拳頭都握緊了。
陸母回頭道:“你幹什麼呢?難不成還想和她睡一個屋?阿琛,你現在要盡量減少和她的接觸,等你和司二爺關系交好,京市多少好女人排着隊找你,她現在配不上你,將來更配不上你。”
“我知道。”
陸時琛小聲道,和陸母離開。
門板後,阮念清楚地聽到那對母子的對話。
果然,他們早就想甩開她這個包袱。
她低頭摸了摸小腹,但願真的能懷上吧,只要有這個孩子,就算讓她打胎,陸家也得拿筆錢出來。
深夜。
阮念躺在柔軟的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
腦子裏總想着那條手鏈。
當時司京徹隨手把它放在沙發旁的小茶幾上,現在應該還在。
那手鏈是大哥送她的十八歲成人禮物,意義重大,而且原本一套的項鏈和耳墜都賣了,手鏈對她來說更是意義非凡。
想到這裏,阮念下決心把東西拿回來。
凌晨,走廊裏很安靜。
阮念脫了鞋子,一路光着腳小跑,她甚至沒坐電梯,而是爬樓梯上了三樓。
之前的那些保鏢都不在,阮念大喜過望。
她輕輕推開房門,裏面一片漆黑。
她摸黑往沙發的位置走,很快找到了那個小茶幾,手鏈果然還在。
阮念激動極了,正要離開,外面忽然傳來聲音。
“誒?門怎麼開着。”
“風吹得吧。”
“你白癡啊,這門這麼重,今晚刮台風了嗎?”
腳步聲越來越近,阮念猜他們要進來,得趕緊找個地方躲一躲。
她往後退,忽然被什麼絆倒,摔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上。
隨手一摸。
居然是一個人。
而且手上溼溼黏黏的,還有一股血腥味。
“啊!”
她頭皮發麻,尖叫出來。
下一秒,燈被按亮。
阮念看到面前躺着一個穿着黑衣服,滿臉都是血的男人。
“徹爺,是阮家那個小姑娘。”
宋胤看了眼屋裏,對外面稟報。
高大的身影走進來,看了眼坐在地板上嚇到臉色蒼白的女孩,鳳眸淡然:“處理掉。”
“是。”
兩個保鏢走過來,把躺在地上的人拖走。
又有一個保鏢走進來,動作利索地擦幹淨地板上的血跡。
做完這些,司京徹踩着幹淨的地板,一步步走到阮念面前,低頭俯視她。
阮念抬頭,問:“他死了嗎?”
司京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相較於擔心他,你更應該擔心自己。”
阮念垂眸:“我有點失眠,隨便走走。”
說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我讓你走了嗎?”司京徹叫住她。
阮念咬唇:“司二爺,剛才我什麼都沒看到,也不會對別人透露半個字。”
司京徹笑了笑:“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他走到她面前,距離很近,阮念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被迫低下頭。
磁性而帶着戲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那晚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今晚你又來找事,嫌命長?”
阮念的手腕被掐住,被迫舉起。
司京徹的手掌寬大,手指很長,指腹有些粗糙。
阮念那纖細雪白的手腕在他手中顯得格外脆弱不堪,仿佛一根柔嫩的花枝,稍一用力就會被摧殘。
“原來是來偷東西的。”
司京徹看着她手中的手鏈,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