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陳默想把錄像帶從錄像機裏拿出來,卻發現它卡得很緊,按彈出鍵也沒用,錄像機的機身越來越燙,像是要着火。
“怎麼回事?”
他用力拍了拍錄像機,機身“咔噠”響了一聲,開始自動倒帶,發出“滋滋”的聲音,像是牙齒在摩擦。倒帶聲在安靜的宿舍裏格外詭異,陳默的心跳隨着倒帶聲加快,手背的黑斑也跟着“咚咚”地跳,像是有生命。他突然想起吳芳說的“別在晚上看”,現在雖然是白天,可他還是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倒帶聲停了。
錄像機的顯示屏亮了起來,顯示“播放中”,可屏幕上還是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畫面。陳默的手心全是汗,他剛要拔掉錄像機的插頭(雖然沒插電),就聽到錄像機裏傳來模糊的低語,像是很多人在說話,聲音重疊在一起,聽不清內容。手背的黑斑突然劇痛,他低頭一看,黑斑上的紋路變成了紅色,像是在流血,和錄像帶盒身滲出的液體顏色一樣。
宿舍的門明明鎖着,卻突然“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冷風從縫裏灌進來,吹得桌上的紙條飛了起來。陳默嚇得趕緊站起來,盯着門口——門縫越來越大,一個黑影從外面彎腰進來,身形很高,穿着寬大的衣服,看不清臉。黑影的腳步聲很輕,像是飄在地上,慢慢向書桌靠近,目標似乎是錄像機。陳默的心跳得快要蹦出來,他想喊,卻發不出聲音,手腳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黑影走到書桌前,伸出手去碰錄像機,它的手是黑色的,沒有手指,像是一團霧氣。
就在黑影的手碰到錄像機的瞬間,陳默手背的黑斑突然爆發出一陣強光。
黑影“嘶”地叫了一聲,後退了一步。
陳默趁機沖過去關門,卻發現黑影已經消失了,只有冷風還在灌進來。他靠在門上大口喘氣,手背的黑斑還在發燙,強光消失後,黑斑的面積又擴大了,顏色深得發黑,像是一塊黑曜石。
陳默正在宿舍看書,同學C突然沖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默哥,我剛才在學校門口看到馬濤的出租車了!”
陳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的車怎麼了?”
“車停在門口,裏面沒人,副駕駛上放着一盤錄像帶,和你買的一模一樣!”
同學C拉着陳默往門口跑,“我帶你去看!”
兩人跑到校門口,馬濤的出租車果然停在那裏,車門沒鎖,副駕駛上的錄像帶盒底有“404”的壓痕,和陳默的那盤一模一樣。陳默打開車門想拿錄像帶,卻發現錄像帶突然消失了,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怎麼回事?剛才還在的!”
同學C一臉驚訝。陳默低頭看了看車座,上面有一塊黑色的油漬,形狀像錄像帶,還帶着淡淡的焦糊味。他摸了摸油漬,油漬很黏膩,沾在手上洗不掉,和他手背的黑斑觸感一樣。遠處傳來警笛聲,陳默心裏一慌,拉着同學C跑回了宿舍,他不知道馬濤去哪裏了,也不知道這盤消失的錄像帶意味着什麼,只覺得手背的黑斑越來越燙,像是在提醒他危險正在靠近。
陳默回到宿舍,手背的黑斑突然變得很燙,像是貼了塊暖寶寶,而且燙的位置正好對應錄像帶盒上的“404”壓痕。
“怎麼這麼燙?”
他趕緊拿冷水浸溼毛巾,敷在手背上,毛巾剛碰到黑斑,就傳來“滋”的一聲,冒出細小的白汽。他掀開毛巾一看,黑斑的顏色更深了,紋路也更清晰,像是在皮膚下形成了一張小網,慢慢往手臂方向蔓延。宿舍的風扇突然轉了起來,吹得桌上的紙條和書本亂飛,風扇的風是熱的,像是從烤箱裏吹出來的。
陳默關掉風扇,發現風扇葉片上沾着黑色的粉末,和錄像帶盒身的粉末一樣。他用手指捻了捻粉末,粉末很細,一捏就碎,聞起來有股淡淡的焦糊味。手背的黑斑此時突然發癢,他撓了撓,發現黑斑上的紋路開始移動,組成了“30”的數字,然後又散開,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陳默的心裏充滿了恐懼,他意識到倒計時真的開始了,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停止。
陳默剛把毛巾放回衛生間,就聽到宿舍裏傳來“咔噠”一聲——是錄像機的聲音。他趕緊跑回宿舍,發現錄像機竟然自己啓動了,屏幕上滿是雪花點,伴隨着刺耳的電流聲。
“怎麼會自己啓動?”
陳默的心跳得飛快,他剛要按停止鍵,雪花點裏突然出現了一張模糊的人臉,像是在求救,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電流聲越來越大,陳默的耳朵嗡嗡作響,手背的黑斑突然劇痛,像是有無數根針在扎。他捂住耳朵後退,雪花點裏的人臉越來越清晰,竟然是吳芳!吳芳的臉上滿是恐懼,眼睛睜得很大,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救我......別碰錄像帶......”
吳芳的聲音從錄像機裏傳出來,很模糊,卻聽得很清楚。
陳默嚇得癱坐在地上,錄像機突然“啪”地一聲關掉了,屏幕黑了下去。他緩了半天,才爬起來走到書桌前,摸了摸錄像機,機身冰涼,像是從來沒有啓動過。手背的黑斑此時已經不疼了,但面積又擴大了,顏色深得發黑,像是要和皮膚融爲一體。
深夜的教學樓走廊空無一人,只有聲控燈在陳默的腳步聲中忽明忽暗,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往廁所走,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身後卻傳來另一串一模一樣的腳步聲,像是有人跟在他身後。
“誰啊?”
陳默猛地回頭,走廊盡頭空蕩蕩的,只有風吹動窗戶的“吱呀”聲。他加快腳步,身後的腳步聲也跟着加快,始終和他保持着幾步的距離。走到廁所門口的鏡子前,他停下腳步——鏡子裏的自己身後,站着個模糊的黑影,正對着他緩緩抬起手,而現實中他的身後什麼都沒有。更詭異的是,他已經停下腳步,鏡子裏的腳步聲卻還在繼續,“啪嗒啪嗒”地響着,像是黑影在鏡子裏走動。
陳默嚇得轉身就跑,手背的黑斑突然一陣發癢,他撓了撓,發現黑斑的邊緣又擴大了一點,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詭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