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聞言,臉色一陣煞白。
這九殿下什麼時候這般能言善道了?
這謀逆之罪的帽子扣下來可是不小的,稍有不慎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雖不知道這素來軟弱可欺的殿下怎麼突然轉了性,李嬤嬤還是怕了。
額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聲音帶着哭腔。
“殿下息怒,是老奴失言,老奴罪該萬死!求殿下饒了老奴這一回。”
爲首的一暗衛身形修長,腰間別着一柄烏木長弓,弓弦上隱約可見一縷銀光,他面具後的目光落在李嬤嬤身上,隨後又看向了秦昭意,那眼神深邃,仿佛藏着無盡的殺機,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他遲遲沒有動作,只是打量的目光頻繁落在秦昭意身上。
秦昭意站在那,無需言辭, 便叫人不寒而栗,眉宇間隱有寒霜溢出。
她也不曾隱藏自己的凌厲,反正,她如今就是瀟浸月,借屍還魂這種事,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何須委屈了自己!
更何況,她雖然在瀟浸月身上重煥新生,可身爲西羌帝時的那一身內力與本事同在,雖然不知其緣由,可也算得一件好事。
如今,她這具身體可謂是相當康健,她很滿意。
既然這些人無恥趁着她纏綿病榻之時進犯西羌,在她死後欺辱西羌臣民,凌辱王族,瓜分土地,那麼,她便從南楚開始,以這個身份開始,一步一步的拿回曾經的一切,讓西羌重新立於巔峰。
片刻,就在那暗衛看過來之時,秦昭意也看向了他。
四目相對,他也不曾回避目光,直白的迎上秦昭意的視線。
秦昭意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幾分輕慢。
不只是他,剩餘的三人也是滿眼的不屑,那種神情就好似是被強迫在她身邊保護一樣。
秦昭意輕輕牽動唇瓣,“怎麼?下不去手?”
對上秦昭意的目光,爲首的暗衛弦錚身形微滯,這才驚覺,這位殿下並非虛張聲勢,而是真要嚴懲李嬤嬤。
只是……這殿下向來膽小怯懦,怎會有此果敢之舉?
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嗎?
"廢物!"
清冷的斥罵聲宛如霜雪陡降,未等四名暗衛反應過來,其中一人腰間短劍已被抽走。
刹那間,寒光如流星劃過,劍鋒所過之處,似乎連廊下宮燈都爲之一顫。
李嬤嬤只覺脖頸處一陣刺痛,一道細細的血痕已然浮現。
她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發出,便雙手捂住傷口,踉蹌着倒地,殷紅的鮮血迅速洇染了衣衫,在青石地面上綻開朵朵妖冶的紅梅。
幾名暗衛下意識地望向秦昭意,眼中涌起驚濤駭浪。
他們皆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精銳,武器便是他們的第二條生命,須臾不離身。
可此刻,竟被這位平日裏看上去柔弱的九殿下輕易奪走,猶如探囊取物。
幾人只覺得心跳似乎都凝滯了一瞬。
黃昏光景,映得秦昭意側顏如霜似雪,眸中寒芒更勝手中利刃三分。
就在三人震驚的時候,染血的短劍被擲在了腳邊,金石相擊聲驚起棲在牆外的黑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