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還沒散,三嬸就急沖沖地拍響了院門,聲音帶着哭腔:“小梁、小羽,快去幫嬸找找牛羊吧!昨晚圈門沒鎖好,十幾只羊、兩頭牛全跑沒影了!”
韓小羽和王粱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緊張——那些牛羊是三嬸家半年的指望,要是找不回來,這年都過不好。王粱柱扛起鋤頭就往外走:“嬸你別急,我們順着腳印追,肯定能找着!”
韓小羽揣上定位器——昨晚沒來得及轉移的探測器還在炕洞,他想着速去速回,應該不會出事。兩人跟着三嬸指的方向往山坡跑,露水打溼了褲腳,冰涼的草葉蹭着腳踝,像小蟲子在爬。
“腳印往那邊去了!”王粱柱指着田埂上一串凌亂的蹄印,“看這深淺,像是往黑鬆林跑了。”
黑鬆林地勢復雜,樹密得能遮住天,平時很少有人去。韓小羽打開定位器,屏幕上卻跳出亂碼——大概是林子裏磁場幹擾太強,信號全斷了。他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的備用電池,忽然想起炕洞的設備還沒做防幹擾處理。
“走快點!”王粱柱已經跑出老遠,回頭催他,“早一分鍾找到,就少一分危險!”
韓小羽咬咬牙跟上,林子裏的霧更濃了,能見度不足五米,只能聽見自己的喘氣聲和遠處隱約的牛叫。突然,王粱柱停在一棵老鬆樹下,壓低聲音:“你聽!”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從樹後傳來,夾雜着牛羊的哼唧聲。兩人悄悄繞過去,只見三個穿着迷彩服的陌生人正往貨車上趕牛羊,其中一個手裏還拿着電擊棍,動作粗魯地打着不肯動的老牛。
“偷牲口的!”王粱柱怒目圓睜,抄起鋤頭就要沖上去,被韓小羽一把拉住。
“別硬拼,他們有家夥。”韓小羽拽着他往後縮了縮,“我去報信,你在這兒盯着,千萬別暴露。”
他剛轉身,就聽見“哐當”一聲——王粱柱的鋤頭沒拿穩,掉在了石頭上。那幾個偷牲口的立刻回頭,手電筒的光直直掃過來:“誰在那兒?!”
韓小羽心裏一沉,拉着王粱柱就往密林裏鑽,身後傳來追趕的腳步聲和罵聲。慌不擇路間,他被樹根絆倒,口袋裏的備用電池滾了出來,正好落在一叢灌木下——那灌木,離炕洞的方向隔着三座山梁,可電池上沾着的探測器金屬屑,在霧裏閃着微弱的光。
“往這邊跑!”王粱柱拽起他,拐進一條隱蔽的石縫,兩人屏住呼吸,聽着腳步聲從頭頂經過。
等外面沒了動靜,韓小羽才癱坐在地上,冷汗把後背都浸溼了。王粱柱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他的褲腳:“你看這是啥?”
韓小羽低頭,只見褲角勾着一片銀灰色的布料,上面還沾着個小小的、熟悉的接口——是昨晚裹探測器的舊布!不知什麼時候被勾破了一塊,露出了裏面的金屬邊。
“糟了!”兩人同時低呼。
剛才絆倒時,不僅掉了電池,連探測器的布料都被勾走了一塊。要是被那些偷牲口的撿到,或者被隨後趕來的村民看見……
霧漸漸散了,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照亮了石縫裏的灰塵,也照亮了兩人臉上的慌張。韓小羽攥緊拳頭,忽然站起身:“回去!得比他們先找到那塊布!”
王粱柱點頭,眼裏閃過一絲狠勁:“對,拼了!”
兩人剛鑽出石縫,就聽見遠處傳來三嬸和村民的呼喊聲,夾雜着警笛聲——大概是有人報了警。可韓小羽的心卻沉得像灌了鉛,他知道,這次的意外,恐怕會把藏在炕洞的秘密,徹底拽到太陽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