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徐攸嵐連忙起身,楊嬤嬤的臉頰瞬間紅腫,上頭還有兩三道道血色印子。
是李茉打人時故意用指甲劃過。
“郡主,老奴沒事,您別擔心。”楊嬤嬤笑着安慰徐攸嵐。
這句話讓徐攸嵐瞬間回到上輩子,李茉爲了和男人私奔,將她騙去普國寺上香,路遇土匪時,楊嬤嬤也是這般將她們的衣服調換,隨即笑着安撫她說。
“郡主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可那之後,楊嬤嬤屍骨無存。
她找了好久好久,最後在一處山崖底下,找到了已經腐爛了楊嬤嬤。
徐攸嵐閉上眼,壓住眼底的溼熱。
耳畔,李茉還在叫囂。
“我不管,嫂子你今日必須給我五千兩,我已經和雲上閣的人說好了,定下了頭面,若不拿錢去,永寧侯府就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你苛待我,連頭面都舍不得給我買!”
“牧哥兒今年科考,哥哥也要晉升了,這可是關鍵時刻呀嫂子。”
徐攸嵐再忍不住,給了李茉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李茉頭偏向一側,整個人呆若木雞。
徐攸嵐咬牙切齒道:“我每月給你的月例銀子比李牧他們幾個多出三倍。”
“侯府其他姑娘一季兩身衣服,一年兩套頭面。你一季六身衣服不止,每次有什麼新料子我都不挑先給你選,各種頭面珠寶,你屋內的程設,但凡你喜歡的,我從無不許。”
“我將你視若掌上明珠,你現在說我苛待你?哈!”
徐攸嵐冷冷嗤笑出聲。
“好啊!既說我苛待,那便將我給你的東西,統統還來!!”
“徐攸嵐,你敢打我?!”李茉回了神,原地跳腳。
她根本聽不進徐攸嵐的話,只腥紅着眼:“我哥都沒打過我!你憑什麼打我?”
“我是侯府主母,更是你的嫂子,教養你,旁人說不出一個字來!”徐攸嵐眼神冷漠,自她出生,她便獲封郡主稱號,從小到大,她到處橫行,沒受過一丁點的氣。
是爲了李晟以及幾個兒子,她才收斂脾氣,盡力溫和低調,可那也是從前了。
李茉以爲拿他們和侯府的名聲就能要挾住她?
做夢!
從她重生回來,侯府所有人都是她的仇敵!
李茉從沒見過徐攸嵐這樣的眼神,冰冷、陌生、含着無盡的恨意與殺意。
她心頭發憷,捂着臉轉身哭着跑掉:“我要告訴我哥!告訴他你打我!”
徐攸嵐懶得搭理她的威脅,轉頭吩咐下人:“拿上好的雪蓮膏來。”
“老奴沒事的,倒是郡主,您對三小姐一貫疼愛,今日她那些話您別放在心上。”楊嬤嬤滿臉心疼。
下人迅速將雪蓮膏送來,徐攸嵐親自爲楊嬤嬤上藥,聞言淡淡道:“我不在意。”
這些話上輩子李茉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那時候她會生氣,會憤怒,會傷心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怎麼就長歪了呢?
可後來,她爲了男人詆毀她。
更在她被困後院受盡李牧等人折辱時,端來一碗餿飯,逼她吃下去。
那時候徐攸嵐徹底清醒,這滿侯府上下都是畜生。
傍晚,徐攸嵐剛忙完府中庶務,準備坐下來休息,李晟便推門而入。
“夫人,聽聞你今日打了小妹?哎喲這丫頭眼睛腫的核桃一般,委委屈屈的說你不喜歡她了。”
他只字不提李牧一事,想將這件事再次甩給徐攸嵐來處理。
徐攸嵐端起畫扇送來的燕窩,輕輕喝着,待一碗喝完,才放下,抬眸對上眼底閃過不悅的李晟,平靜地說。
“是打了。”
“但事出有因,侯爺知道這丫頭要什麼嗎?”
“要什麼?”李晟故作疑惑。
徐攸嵐答道:“她要五千兩,買雲上閣的頭面,這錢,侯爺願意出?五千兩可不是小數目。”
李晟摸摸鼻子,“五千兩是不少,不過這丫頭也到了快嫁人的年紀,該置辦些好東西了。這錢,就從公中出好了。”
“夫人啊,我只有這麼一個妹妹。要點銀子哪能不給,外人若知曉,還當我侯府落寞了,這點錢都出不起。”
還真是語氣輕鬆,不知人間疾苦啊,徐攸嵐譏諷的勾唇。
她嫁進來時侯府就是個空殼,爛賬一堆。
李晟不知道嗎?
他知道!
只是這些年徐攸嵐用自己的嫁妝填補侯府,叫他理所當然了,甚至已經將她的嫁妝視爲己有。
所以上輩子徐攸嵐的嫁妝剛用完,他就迫不及待殺了她,爲白纖柔騰位置。
徐攸嵐心頭恨意滔天,面上卻是不動神色,“若只要頭面,我怎可能不給她置辦。問題是這錢,她是打算拿去給男人買宅子,我怎麼能答應呢?”
“什麼?”李晟面色一變,“給誰用?她有心儀之人了?哪家公子?”
徐攸嵐滿臉無奈的說出了裴冠宇與李茉的事。
當聽到裴冠宇只是個窮書生的時候,李晟頭發都氣豎起來了。
“胡鬧,堂堂侯府千金,怎能嫁一寒門子弟?!侯府臉面還要不要了?”
“居然還要爲他購置宅子,簡直荒唐至極!”
“來人,去把三小姐禁足在院子裏,沒我命令不許她亂跑。”
李晟氣的來回踱步,“還得把消息封鎖好,若被京中高門家裏得知,誰還要她!”
徐攸嵐低眸喝着茶。
上輩子李晟就打算用李茉聯姻換取助力,她心疼李茉,最大限度的爲她尋了個家中簡單,富貴又好相處的王家。
結果李茉不要,非和窮書生私奔,李晟得知後大怒,要將李茉逐出家譜,也是她幫忙周旋。
如今,她不會再管李茉。
“夫人,這件事是我錯怪你了,你別生氣,可好?”李晟反應過來,趕緊和徐攸嵐道歉。
徐攸嵐自然配合他說不在意,還命畫扇端來一碗加了料的雞湯,溫柔道:“侯爺,這雞湯我熬了一下午,你公務繁忙辛苦了,喝些補補身子。”
這麼個美麗高貴的女人,爲他洗手羹湯,生兒育女,操持府中,李晟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罷了,最近去纖柔那有些多,倒是冷落了她幾分。
也該安撫安撫她。
李晟端起雞湯一飲而盡,隨後摟着徐攸嵐,眼中帶着火焰,“天色不早了,夫人,我們就寢吧,這幾日我忙於公務,疏忽陪你了。”
徐攸嵐忍住反胃,惋惜道,“不巧了侯爺,我今日來了信兒。”
一聽這個,李晟頓時嫌棄的鬆開了手,但他面色不變,關切道:“那夫人早些休息,我今日就睡書房。”
說完,起身便走。
徐攸嵐目送他離開,眼底冷光閃爍,“畫扇,這藥多久能起效?不會被人瞧出端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