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母確實脖子疼得要死,聽着兒媳婦的話也不似做假,道:“這般事怎好弄糊塗,名聲大過天,外頭有多少人在說你的事,你爹娘糊塗啊。”
姜采薇道:“有人惡意散播,防不勝防。”
崔母擰眉,道:“人心險惡,都是錢財惹的禍,你們姜家也不是個好地方,我看你要不跟文衍在這兒住。”說完仔細打聽姜采薇反應,畢竟上門女婿,那得跟女家住,這是原則問題。
姜采薇彎唇淡笑道:“崔郎住書院,我得空就來這兒住也無妨,只不過,最近不行,我怕我爹娘有事,這回我沒死成,保不定對我爹娘下手,我得回去防着那些人。”
內宅的醃臢事,白氏早在崔家領教過,聽着就不美妙,道:“你再如何也才十七歲的姑娘家,沒見過人心的惡就如同那無底洞,深不見底啊。”
姜采薇握過白氏的手,親和道:“沒關系,人總要長大,我不過是在經歷長大而已。”
白氏愣,看了看姜采薇,這話倒是有幾分通透,見她願意親近自己,伸手,摸了摸姜采薇泛紅的額頭,道:“疼嗎?”
“不疼,您沒事就好,以後,你可得保重身子,崔郎只有你一個親人,你要是去了,他得多傷心,多痛苦啊。保不準將來要了我的小命。”
“文衍哪會這般行事,好歹你現在是他妻。”
那你可能沒了解你兒子。道:“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婆婆可得爲了他,也爲了我的小命,保重好身子才是。”
白氏羞愧,道:“以後…不會了。”
外頭有腳步聲。
“小姐,大夫來了。”王媽道。
“進來。”姜采薇應聲。
大夫進來給白氏把脈,看了看白氏脖子的傷,脖子沒斷是萬幸,寫了藥方子,還給了膏藥,叮囑好生將養。
姜采薇親自給白氏脖子上膏藥,丫鬟出聲:“小姐,還是我們來。”
姜采薇淡聲:“我來。”
姜采薇覺得得與白氏打好關系,這婆婆得是她將來的保命符也不一定。
她一個大小姐親自上藥做這些,王媽有些看不來了。
待將白氏安撫好休息下,姜采薇出門去,對着王媽沉聲:“這些丫鬟伺候不利,王媽說怎麼辦才好?”
王媽愣,有一瞬覺得小姐長大了,當即道:“不如叫鳶兒留下,鳶兒性子穩,是夫人手下得力丫鬟。”
姜采薇點頭:“好,鳶兒,話我可說在前頭,要是再有今日這般事,我可不會輕拿輕放。但若你照顧的好,我自也有賞。”
鳶兒忙福身:“是,姑娘放心。”
“伺候不利的罰沒一月例銀。”姜采薇看着丫鬟婆子沉聲。
小姐今日有幾分威儀,不似以前似耍大小姐脾氣,丫鬟婆子不敢不應:“是。”
姜采薇回去,王媽跟着,出門口,正巧與歸來的崔文衍差點撞上,四目相對,崔文衍眼見的沉了臉, 氣場一下就冷了幾個度,語聲沉沉:“你怎麼在這兒!”
姜采薇看着這人,長得與裏頭的美人長輩有幾分像,一身月白長衫襯了幾分儒雅清俊,可再好看,這般黑着臉,眼神似要殺人,她也怕,忙繞開崔文衍朝着馬車走去。
崔文衍盯着着姜采薇離開,忙撩了衣擺進去看自己娘。
所幸白氏還未睡下,今日這事兒差點叫她想岔了,這會兒慶幸自己還活着。
崔文衍推門進來,鳶兒也跟着解釋道“……是小姐救下的夫人,小姐親自給夫人上了膏藥,藥已經在爐子上煎了。”
崔文衍忙上前看白氏,顯出幾分脆弱,紅了眼:“娘,你這是做什麼樣啊!”
白氏坐起身,緩聲道:“娘一時想岔了,以後不會了。”
“娘,你爲什麼想不開?”
白氏握住崔文衍的手,解釋:“我今日聽了外頭傳言,以爲你受了天大委屈,還覺得自己是你拖累,要是不是娘......”
“娘!兒子不後悔。可你要是沒了,兒子定然會後悔死。”
“這會兒好了,娘也是被流言所害,險些釀成大錯。”
“流言?”
“嗯,你妻子親自向我解釋,她是被人掐暈了扔去床上,醒來身邊有個男子,她是被人算計了。”
“算計?”崔文衍蹙眉。
“是,外頭的流言有人惡意散播,你可得幫着想想辦法,她…畢竟是你妻子。咳咳~~”白氏嗓子不舒服,咳出聲。
“娘,她說你就信?”
這般就是不信了,白氏嘆一口氣,“娘不是沒被人狠狠掐過,那傷娘看的來。先前只有你們成親,娘遠遠瞧過她,沒正經說過話,你也沒帶她來正經見過我,我以爲那孩子不情願,瞧不上我。今日第一次見,她倒是有禮數的叫我婆婆。挨了我一巴掌沒躲,耐心朝我解釋,還叫我放寬心,娘今日覺得這姑娘也不是那般不能接受。”
“娘,她叫你一聲婆婆就收買你了?”
白氏道:“你不喜歡她,娘知道,可她現下是你的妻子,你既然應下了進姜家,就得擔責,該有的信任得有。咳咳~…她今日與我說,姜家有人要她死,保不準會暗地裏要了姜家二老的命,小小年紀她說要護着她爹娘,才十七的姑娘,能懂多少事,兒啊,你能護着她一二,就護着,家宅內鬥到處都是算計,你從小見的不少,當是比她明白,平日裏多提點一二,咳咳~”
崔文衍斂忙幫着順背,道:“眼下鄉試在即,待考完試吧。”
白氏拍了拍自己兒子,緩聲:“你心裏有數就好,去吧,娘沒事。咳咳~~”
崔文衍將人重新扶着躺下,看了看屋內,門壞了,窗口下竟落了一只綠色珠子耳環,上前,撿起來。
白氏看着道:“那姑娘第一個翻窗進來救我,腦袋磕着地,傷了腦袋。”
崔文衍想到門口撞見,姜采薇不冷不熱的模樣皺眉,今日親自來解釋,倒是叫他沒想到,將耳環收下。
外頭鳶兒問着話,問夫人早上去了何處,哪聽的是非。
就聽那婆子指名道姓說了時常來走動的伍姑娘。
崔文衍聽着,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