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執意與張強穿過人群,見兩人站在攤前,老奶奶抬起頭,臉上堆起溫和的笑,放下針線,伸手攏了攏面前的東西:“小夥子,看看想要點啥?都是真貨,實惠得很。”
張強擺了擺手,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那塊玉佩上,開門見山道:“老奶奶,我們不要別的,就要那個玉佩,您開個價吧。”
老奶奶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枚玉佩掛在一根紅繩上,靜靜垂在木板邊緣。玉佩挺大,有銅錢般大小,通體晶瑩剔透,陽光透過玉佩,在布面上投下一圈淡淡的光暈,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卻透着股溫潤的質感。
老奶奶笑了笑,眼神裏帶着點不易察覺的深意:“你們兩個小夥子是要買它?可這價格不便宜啊,你們可得想好了。”
張強滿不在乎地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老奶奶,您盡管說,我就不信能有多貴。”他轉頭沖不遠處的謝執意招呼道:“執意,過來付棋。”
謝執意應聲走了過來,腳步不快,目光卻一直落在那枚玉佩上,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着。老奶奶看了看兩人,緩緩豎起了一根手指。
張強見狀,忍不住笑了:“嗨,我當多貴呢,區區一個車棋之心而已,執意,給她。”
可老奶奶卻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不是車棋之心,是一顆象棋之心。”
“什麼?”張強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忍不住直呼出聲,“我靠,怎麼這麼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顆象棋之心的價值,比車棋之心高出幾倍不止,這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防御玉佩,怎麼會這麼貴?
他連忙把謝執意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執意,黎曇姐剛走時,給了我們幾個象棋之心?”
謝執意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輕輕搖了搖頭:“黎曇姐只給了一顆象棋之心,而且特意囑咐過,讓我們省着點花。”
張強皺着眉,心裏直犯嘀咕,這老奶奶怕不是想棋想瘋了,一枚破玉佩居然敢要價一顆象棋之心。他清了清嗓子,轉過身重新看向老奶奶,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抱歉了老奶奶,這價格實在太高了,我們買不起,還是算了吧。”
說完,他伸手去拉謝執意的胳膊,想趕緊離開這個“黑店”。可謝執意卻像是釘在了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塊玉佩,眼神專注而執着,不管張強怎麼用力拉他,他都紋絲不動,腳下像是生了根一般。
“我買了。”
就在張強還想再勸的時候,謝執意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眼神裏滿是堅定。
“你瘋了?執意!”張強又驚又急,連忙勸道,“這玉佩雖然是真的,但根本不值這個價啊!一顆象棋之心,花在這上面太不值了!”他實在不明白,沉穩理智的謝執意,今天怎麼會比他還沖動。
老奶奶聞言,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眼神裏帶着點贊許:“你這小夥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想到還挺識貨。”她說着,伸手將那枚玉佩從紅繩上解了下來,遞到兩人面前。
謝執意沒有理會張強的勸阻,從口袋裏掏出象棋之心。他小心翼翼地將象棋之心遞給老奶奶,接過了那枚玉佩。
玉佩剛一入手,一股清涼溫潤的觸感便順着指尖蔓延開來,瞬間傳遍全身,讓人心頭一陣舒暢。可下一秒,變故陡生。
謝執意的腦海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道稚嫩的聲音,像是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聲音軟糯甜美,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快看呀……希希戴上這玉佩好不好看?”
緊接着,那道聲音又變得帶着點疑惑和擔憂:“噫……你在哭嗎?爲什麼哭呀?”
“啊!”
一聲巨大的痛苦嘶吼猛地從謝執意口中爆發出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腦袋,手指幾乎要嵌進頭皮裏,像是要把那股突如其來的聲音從自己的大腦裏擠出去一般。
那道稚嫩的聲音在他腦海裏不斷回響,越來越模糊,還夾雜着一些模糊的畫面碎片,這些畫面和聲音像是一把把尖刀,不斷刺痛着他的神經,讓他頭痛欲裂,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周圍的異能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紛紛圍了過來,對着謝執意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家夥怎麼了?突然就這樣了?”
“是不是中邪了?看着怪嚇人的。”
“會不會是那玉佩有問題?”
張強也被嚇懵了,他從來沒見過謝執意這副模樣,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只能緊緊抓住謝執意的胳膊,焦急地喊道:“兄弟,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啊!兄弟!”他想幫謝執意緩解痛苦,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急得團團轉。
謝執意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栽倒在地,他咬緊牙關,強忍着腦海中的劇痛,意識像是在驚濤駭浪中不斷沉浮。那道稚嫩的聲音還在不斷回響,還有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在腦海中閃現,讓他感到一陣陣眩暈。
約莫過了一分鍾,謝執意腦海中的劇痛才勉強緩解了一些,他粗重地喘着氣,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漸漸恢復了一些清明。
而一旁的老奶奶,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震驚,她緊緊盯着謝執意,眼神復雜,像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語氣有些凝重:“看來今日不適合做生意。”說完,她收拾起面前的針線和小物件,就要轉身離開。
可就在老奶奶轉身的瞬間,一道寒氣突然憑空出現,以謝執意爲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開來。周圍的空氣瞬間降溫,原本圍在旁邊的人感受到這股刺骨的寒意,紛紛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老奶奶的前方,突然凝結出一把長劍,劍身由純粹的冰霜打造而成,晶瑩剔透,散發着森森寒氣,劍尖直指老奶奶的胸口,攔住了她的去路。
老奶奶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謝執意身上。
只見謝執意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但眼神卻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讓人震驚的是,他原本烏黑的頭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全白,短短幾秒鍾的時間,一頭白發便徹底取代了黑發,隨風微微飄動。
他的眼神冷若冰霜,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沒有任何溫度,周身縈繞着淡淡的寒氣,地面上甚至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白霜。他死死地盯着老奶奶,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只有純粹的審問意味:“你是誰?”
老奶奶臉上的慈祥徹底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眼神銳利如刀,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氣勢,與剛才那個溫和的老攤主判若兩人。她看着謝執意,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山海會,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