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漾徹底傻眼。
“不對……不對……你是不是作弊了??”
她難以置信,攤開他掌心,在他身上翻來覆去地搜查,語氣崩潰得快要哭出來了。
“你作弊!”
“你看見了?”
“沒有,但是……”
“那就脫。”
許知漾整個身子僵住,往後退了兩步。
吊帶裏面,就只有內衣了。
她垂下眸子,按捺住緊張的心跳,以及那難以啓口的羞恥感。
“不行……”
“願賭服輸。夜場的遊戲,不就這麼玩兒的嗎?”
“不,我不要玩兒了。我要回家。”
察覺到她要走,時煜拉過她的手腕,將人拽回自己身邊。
他力氣太大,許知漾只好撐住他的肩,兩人才沒狼狽地撞倒在一起。
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腰,她肌膚嬌嫩,指尖不太溫柔地按在上面,留下一道曖昧的指痕。
那溫暖的溫度遊離在腰間,令人難以忽視,許知漾屏住呼吸,站得有些不穩,被他輕輕一按,跪在了沙發,面對面和他對視。
這麼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卻更加沒有安全感。
逗貓棒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他手中,羽毛末端帶着小巧的銀鈴,隨着晃動響個不停。
羽毛尖端勾起上衣下擺,輕柔地,隔靴搔癢一般,隨着許知漾沉重的呼吸,慢慢往上撩。
時煜垂着眉眼,纖長濃密的眼睫覆下一層細碎的陰影,眼神直勾勾地,神情卻又意外地淡,似乎現在拿着逗貓棒欺負人的不是他本人一般。
許知漾屏住呼吸。
柔軟的羽毛拂過肌膚,激起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視線隨着他拿着逗貓棒的手,徹底紅了臉,她索性閉上眼,不願再看。
時間過得很慢。
一點,一點。
那點兒癢意,像是凌遲。
直至腰線過半。
堪堪瞥見顏色的一角。
時煜鬆了手。
他眉眼上揚,盯着她紅彤彤蓄着淚的眼睛,迫使她看着他。
“過分麼?”
眼睫溼潤,眼前像是蒙了一層水霧,許知漾低頭,吸了吸鼻子。
悶聲說:“明知故問。”
時煜將逗貓棒隨意丟到一邊,背靠沙發,扯鬆了領口。
他輕笑,笑容有些痞,可配上他這張清雋的臉,又確實很迷人。
“如果今晚在這裏的是文青,他只會比我更過分。”
“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哥那樣不求回報地對你好,許知漾。”
“那些虛情假意……”
他不緊不慢地握住她的小腿,絲襪的手感順滑,令人愛不釋手,他便一路摩挲到底,指尖勾起堆疊在腳踝的白色,輕輕上拉——
讓它完全包裹住腿肉,他鬆手,襪口回彈,發出啪的一聲。
“……不過是別有所圖。”
距離拉近,呼吸打在她頰邊,許知漾慌措閉眼。
“懂了麼?”
*
車上。
兩人一路無言。
許知漾坐在副駕,盯着前視鏡上掛着的兔子玩偶,眼皮有些沉重。
“這個副駕,除了我,還有人坐過嗎?”
她好像問了一個很多餘的問題。
“嗯。”時煜答,單手握着方向盤,側臉的線條流暢,鼻梁很高,那顆小痣點綴的恰到好處。
應該就是那個叫溫晚的女人。
“你哥。”
這時,他的話打斷她思緒。
許知漾還發着呆,被他這話驚得猝不及防。
不知她爲何這種表情,時煜重復了一遍:
“還有你哥。”
“你哥出去兼職,經常讓我送。”
許知漾:“只有……我哥?”
“那你想聽什麼?”
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好無聊,幹嘛沒事打探他的私事,就不說話了。
等紅燈的功夫,時煜瞥她,看見她攥着手指,過膝的絲襪勾了絲,看起來像是被人蹂躪過。
“襪子脫了。”他說。
“?”許知漾感覺自己又在幻聽。
“絲襪。”他言簡意賅。
“以後晚上不許穿這種襪子出門。”
許知漾:“我……”
不是,她想穿什麼襪子招誰惹誰了?
她剛張口,直接被堵回來:“自己的妹妹今晚穿成這樣和男人出門,許鶴安晚上睡覺都會做噩夢吧?”
“……”
行。
許知漾咬着牙,在副駕駛上直接把自己的皮鞋蹬了,三下兩下脫了襪子,她氣呼呼道:
“現在好了吧!說,我哥今晚上做的是美夢!夢裏刮了彩票,還中了三千萬!”
時煜輕嗤,挑了下眉梢,示意她說的都對。
許知漾的家在老式小區,真不該說太巧還是什麼,竟然離這貨的富人小區很近。
她略一思索,才想起當年她哥考上大學,是時煜幫忙找的平價房子,還給了三年房租。
許鶴安不接受這樣的恩惠,要還他錢,差點兒因爲這事兒跟時煜打起來。
最後許鶴安去幫時煜的侄兒做了三年家教,這才慢慢把賬填平了。
這三年裏,時煜經常專車接送她哥上下班。
許知漾服了。
也不知是誰折磨了誰。
到了小區門口,鐵閘門後,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
許知漾疑惑地張望一下,看見保安室的大爺仰着脖子,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已然打起了雷鳴似的鼾。
“怎麼了?”時煜問。
她搖頭,覺得今晚是真的倒黴到家了:“小區裏的燈好像壞了。”
算了,拿着手機手電筒走那段夜路吧。
回副駕拿上自己的包,許知漾打了聲招呼:“那我先……”
她剛從車裏出來,車燈卻亮了,發出一聲短笛,時煜關上車門,車鑰匙揣進褲兜,走到她身邊。
“送你上去。”
許知漾下意識就想拒絕,但她剛剛已經決定讓她哥今晚做個好夢,便沒有開口。
她跟上他,一前一後,一高一矮。
借着手機手電筒的燈光,她看見他皮鞋的紅色鞋底。
他走路的樣子矜貴優雅,又有些遊刃有餘的恣興隨意,從背影看,給人的感覺很傲,很難親近的樣子,很符合外人對他的第一印象。
這樣一個人,今晚上竟然有興致和她玩遊戲,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到達家門口,門鎖是密碼鎖,是許鶴安搬過來不久後換的,因爲他發現原來的鐵門門鎖總是生鏽,許知漾力氣小,每次開門鑰匙攥的她的掌心通紅。
玄關鋪了一張HelloKitty地毯,是許知漾高中時和同學在外面打的毛氈,上面寫着“歡迎回家•ᴗ• ”。
旁邊放着兩雙家居鞋,一雙粉色一雙藍色,許知漾脫了短跟皮鞋,穿上那雙粉的,趿拉着走進去,露出腳跟被磨出的那一點兒紅。
開了客廳燈,許知漾從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走出來發現時煜還站在玄關,盯着那張HelloKitty地毯看。
“時煜……哥,給你水。”
“要是不喜歡,冰箱裏還有葡萄味的氣泡水,我哥平時喜歡喝。”
燈光是暖色調的,餐桌上還插着新鮮的茉莉,是許鶴安上周被邀請做插花活動,結束完挑了帶回家的。
時煜記得他當時說:“我妹喜歡茉莉。”
出於禮貌,許知漾問他:“時煜哥,要坐坐再走嗎?”
半晌,時煜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許知漾盯着他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突然察覺這個時間邀請他在家做客,似乎不太合適。
他剛剛可是差點兒要看光她。
“晚安。”
不待許知漾回應,他轉身離開,帶上了房門。
“砰”的一聲,許知漾回神,終於放鬆下來。
打了個哈欠,忍着困意去卸妝。
跑車引擎轟鳴。
開車回到自己的市中心大平層,不過十幾分鍾。
時煜手臂搭着外套,漫不經心按下指紋鎖。
進了玄關,客廳的燈一排排自動亮了,開啓了居家模式。
唱片機自動播放起優雅的古典樂,半邊窗簾拉開半邊,露出落地窗外臨江的斑斕夜景,那是鹿城最繁華的一帶,夜景很是漂亮。
只是。
時煜低頭。
玄關空無一物。
沒人歡迎他回家。
上一世如此。
這一世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