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幣投進去,歡快的抓娃娃音樂聲響起,時煜操縱遙控杆,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前面幾爪,他在測試必中抓,許知漾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又過了幾爪,爪子抓的越來越緊,逐漸能把娃娃拖到洞口旁邊,一個娃娃懸停在洞口旁,一雙大耳朵做的異常地有型,很難抓。
時煜中間空了幾爪,許知漾知道他這是在調整娃娃的位置。
來來回回,反復調試,塑料筐裏的遊戲幣越來越少。
她扒拉着他的胳膊,提醒:“我先提醒你哦,已經十多次了,輸了可別耍賴。”
時煜一點兒也不着急:“與其在那喵喵叫,不如想想周末那天怎麼打扮。”
許知漾炸毛:她才沒有喵喵叫!!
她不吱聲了,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他怎麼輸。
終於。
必中抓來了。
許知漾打起精神,卻看見時煜慢悠悠地操作搖杆,空了爪,爪子抬起的同時,剛才一直調整位置的娃娃卻被帶到了洞口,憑借着不規則的耳朵直接將洞口卡住。
“你這是……”
許知漾愣了愣,爪子空了之後,由於娃娃沒有掉落,機器判定下一爪依舊是必中抓,時煜調整爪子,將其他娃娃依次抓到洞口,被第一個娃娃兜住。
來回四次,五個娃娃卡在一起,像是算好了這是最後一個幣似的,堆疊起來的娃娃不堪重負,一起掉進了洞口。
時煜鬆開搖杆,朝她揚眉。
“愣着幹什麼?”
許知漾驚呆了。
她只在網上看見過這種騷操作,今日線下親眼目睹,還是覺得震撼。
她蹲下,一個個把娃娃扯出來,有些不服氣地嘟囔說:“你這是作弊。”
時煜不以爲意:“上次我贏,你也說我作弊。”
他俯身,貼近她的耳廓:“就這麼怕我贏?”
他的低嗓帶起的氣息全部噴灑在耳尖,其中的撩撥和挑逗不言而喻。
許知漾動作一顫,兩人都不是小孩子年紀了,她不信時煜不知道這麼做有多麼招惹,是想存心逗她玩兒麼?
她心裏氣不過,耳根卻不爭氣地先紅起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力氣不小,白皙的皮膚上立刻浮現出一道紅印。
時煜退了半步,看一眼印記,也不生氣,遊刃有餘地點評:
“小貓撓癢,飯還得多吃。”
“時煜!!”許知漾把手裏的娃娃扔過去,被他接了個正着,抬頭看見許鶴安他們從店裏出來,站起來就走人。
“哥。”
許鶴安看見她手裏抱着一堆娃娃,有點兒意外:“夾這麼多,這麼厲害?”
許知漾正在想如何告狀,“不是我夾的,是……”
時煜的聲音插進來:“許鶴安,你妹掐我。”
他還惡人先告狀!!!
“不是,不是我先掐的,明明是他先招的我!”
時煜抬了一下胳膊,把紅的那一片給他們看,“還掐的挺紅。”
徐文浩剛才喝了點酒,臉紅了大半,咂舌:“哎喲喂,妹子下手挺重,被掐爽了吧,哈哈哈哈活該。”
許鶴安:“他怎麼你了?”
許知漾卻卡殼了:“他,他……”
耳朵紅着,許知漾卻難以啓齒,她總是在有關時煜的事情上如此臉皮薄。
怕她哥覺得她和時煜之間有點兒什麼,畢竟這人現在身邊這麼多女人,不管是否官宣,她都應該避嫌。
於是她搖了搖頭,“算了,沒什麼。”
小姑娘的語氣委屈極了,賀子墨說:“你倆這麼大個人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吵了架就找老許告狀。”
說完他盯了一眼時煜,“時煜,你真不是人,就不知道讓讓人家妹子。”
時煜隨手拍了拍賀子墨通紅的脖子,“喝了酒?”
賀子墨傻笑着,“一,一點點而已。”
“那就少說話。”
徐文浩和賀子墨喝了酒不能開車,兩人打算去湖邊散步醒醒酒氣。
徐文潔和許知漾聊了會天,也要走了。
“可惜了。”徐文潔說。
許知漾:“可惜什麼?”
“昨天和男友吵架來着, 今天本來打算在外面找個男人氣一氣他。”
說完她湊過來,“你覺得時煜怎麼樣?”
“啊?”許知漾一驚,哈哈幹笑兩聲,不知道怎麼點評,只能中肯道:
“還,還好?”
“我也覺得啊。這樣的極品高質量男性去哪兒找。”
“又高又帥又多金,爲人謙遜知禮,說話得體溫柔……哎,只可惜,我今天才知道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許知漾:“哈哈哈,是嗎……”
又高又帥又多金無法否認。
可他哪裏謙遜知禮?
哪裏得體溫柔???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徐文潔還在幻想:“真的很難想象時煜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你說像他這麼沉穩寡言的人,會不會親昵地叫他女朋友寶寶啊?”
許知漾:“會吧?”
不是可能。
是確實會。
因爲上一世許知漾有幸聽到過。
在那一晚意亂情迷時。
“寶寶,叫我。”
“我們是在幹嘛啊。”
“你是什麼,我是你的什麼。”
他一直問,她要不是不回答,就會來幾記重的,逼她說他愛聽的。
衣冠禽獸。
人前人後,兩副面孔,那樣的時煜差別真的很大。
許知漾不願再回憶下去,收斂情緒,乖乖和徐文潔告別。
許鶴安待會兒還要回去備課,許知漾看他一直忙着回復學生消息,把人叫到一邊,給她哥發了3000塊錢紅包。
許鶴安以爲只是個小紅包,誰知道打開一數三個零,臉色瞬間變了變。
他第一時間沒問錢的來歷,“小乖,平常有在好好吃飯嗎?”
許知漾:“有的。哥,我前段時間讓寧月幫我找了個兼職,掙了一點兒錢,我平常沒什麼開銷,知道有一筆債快要到期了,我也想出一點力,不想讓你這麼辛苦。”
許鶴安注視妹妹許久,輕嘆一聲:“我不辛苦。”
“你辛苦,你都有黑眼圈了。”
許鶴安聞言摸了一下下眼瞼,看着妹妹一臉擔憂的表情,捏了一把她的臉蛋。
然後,把錢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許知漾:“……哥!”
“哥不需要你的錢。”許鶴安說,“小乖,你剛上大學,正是最好的年紀,哥哥不反對你兼職,但你自己掙的錢自己留着,去買喜歡的東西,買好看的衣服,和朋友一起去玩,而不是去擔心爸媽生前欠的債。”
“你哥厲害着呢,掙錢的方法很多,但你的青春只有一次。答應哥哥,現在好好去體驗和享受,行嗎?”
許知漾:“可是……”
“好了,沒有可是。你就這麼不相信你哥哥嗎?大廠的offer都發來好幾張,你還怕你哥畢業了掙不到錢?”
就在這時,路邊開出來一輛寶馬七系,滴了一聲。
許鶴安:“車來了,先上車。”
許知漾抱着一大口袋娃娃,幾乎是被許鶴安塞進了副駕。
“時煜,麻煩你了。”
時煜點了下頭,沒說話。
許知漾這才後知後覺。
什麼叫麻煩你了?
她抓住許鶴安的袖口,“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明天有課,等這次帶的學生考完試就能清閒些,到時候哥回來陪你住一段時間。”
“乖,一個人在家照顧好自己,有事打電話。”
好不容易見一次面,許知漾自然是舍不得,可她也不想耽誤許鶴安工作。
等車開走了,許鶴安沉默了許久。
直到徐文浩和賀子墨兩個酒鬼過來找,他才問:“我看起來,像是很缺錢嗎?”
兩個酒鬼搖頭。
“怎麼,哪個富婆以爲你像吃軟飯的,要包養你?”
“不是。剛才我妹給我轉了3000,我沒要。”
徐文浩當即翻了個白眼:“你想炫耀能不能直說,幹嘛繞那麼大的彎子?”
賀子墨:“可能是你太喜歡工作了吧,讓你家妹子產生了錯覺。”
父母生前有欠債不錯,但他們也有遺產,起碼給他們兄妹在留了一套房。
爲了節省利息,許鶴安把在白城的遺產變賣,自己打工添錢提前還清了債務,現在這麼努力工作,只是因爲他單純是一個閒不下來的人,何況他不混少爺圈,不混酒吧,也沒有女朋友談,除了攢積蓄給他妹創造更好的條件,他也沒什麼事做。
當然這些許知漾不知道。
兩兄妹因爲愛,所以終覺虧欠對方。
“話說老許,你們家漾漾和時煜這麼不對付,你放心時煜單獨送她回家?”
許知漾和時煜這些年的小吵小鬧許鶴安都看在眼裏,時煜一沒報復二沒抱怨,寬容大度得不像話,這足以讓他相信時煜的爲人。
時煜只有弟弟,都還是要跟他爭家產的刺兒頭,在他心裏,多半把自己妹妹當妹妹看待了。
真要想髒一點,許知漾也不是時煜喜歡的那一款。
想到這兒,許鶴安輕呵,沒放在心上。
“沒事,時煜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