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康志傑這痞子的魅力還真不小,這一回,李美紅氣了沒幾天,又出現在康家小院裏了。
這回,她像是給自己套了層金剛罩。
不管許煙煙是笑盈盈地湊過來搭話,還是拐彎抹角地“關心”她和康志傑,李美紅都只是淡淡地應着,眼神大部分時間都黏在康志傑身上,臉上寫着“我只信他”。
這招是康志傑私下教的:“美紅,你就記住,你是我對象,將來是我媳婦。除了我,誰的話你都別往心裏去,特別是那表妹的話,一個字都別信!她就是想攪和咱倆。”
康志傑還拍着胸脯保證了:“就一個月!最多一個月!等她找到地方安頓,我立馬讓她走人!咱倆一年多的感情,還能讓個外人給攪黃了?”
許煙煙冷眼瞧着這倆人的眉來眼去的,喲,學聰明了?搞統一戰線了?
她也不硬碰硬,依舊笑靨如花,茶藝照泡不誤。
“美紅姐今天氣色真好,這辮子梳得真利索,不像我,手笨,頭發都弄不好。”
李美紅:“嗯。”
“志傑哥昨兒還念叨,說你包的餃子香呢,我咋就包不好這麼香的餃子呢?”
李美紅:“他愛吃就行。”
許煙煙碰了幾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也不惱,反而更來勁了。
挑撥不成?沒關系。反正她在這個世界,除了這條小命和一身茶藝,一無所有。
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就是要爭,就是要搶,能搶到是她的本事,搶不到,那就賴命。
高手過招,講究的是個氣定神閒。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滿盤皆輸。
許煙煙有的是耐心。
她就像只暗戳戳使壞的黑貓,圍着這對苦命鴛鴦打轉,時不時伸出爪子,撓一下,再撓一下。
看似無關痛癢,但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再堅固的防線,也架不住日積月累的消磨和恰到好處的意外。
有句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着。
她晃了晃手裏的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看向院子裏正低聲說話的康志傑和李美紅,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許煙煙乖巧了一段日子,乖得康志傑都覺得,自己對這個舉目無親的姑娘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直到這一天。
許煙煙的房門敞開着,小屋光線昏暗,只有夕陽給屋內蒙上昏黃的橘調。
許煙煙赤腳踩在那張吱呀作響的方凳上。
她身上只穿了件碎花連衣裙,布料薄軟,洗得微微透光,緊緊裹着她豐腴的身子,最上面兩顆扣子鬆着,隨着她踮腳的動作,領口歪斜,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肩頸和精致的鎖骨,甚至隱約可見那飽滿渾圓邊緣的柔軟陰影。
腰身被她用一根衣帶勒緊,越發顯得胸脯高聳,腰肢纖細,臀部圓潤的弧線在昏暗光線下驚心動魄。
她伸着手臂去夠燈座,纖細的手臂抬起,柔軟的腰肢繃出一道誘人的曲線,碎發黏在汗溼的額角和臉頰。
那身白得晃眼的皮肉,在昏暗中像會發光,每一寸起伏都透着活色生香的飽滿。
凳子不堪重負地搖晃,她也跟着輕晃,整個人像枝頭熟透的蜜桃,顫巍巍,甜膩膩,散發着危險的誘惑。
院門“吱呀”推開,康志傑帶着一身汗味和疲憊邁進堂屋。
他幾乎是立刻就被小屋那幅活色生香的危險畫卷牽住了視線,
“你作死啊!”他喉嚨發幹,吼出來的聲音卻帶着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大步沖過去。
時機掐得正好。
凳子腿“恰好”在此時猛地一滑!
“啊呀!”許煙煙發出一聲嬌柔短促到恰到好處的驚呼,整個人像朵被狂風摧折的牡丹,向後仰倒。手裏的燈泡飛出去,“啪嚓”一聲,在地上炸開一地晶瑩的淚花。
康志傑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猛撲過去,長臂一伸,結結實實將人撈進懷裏。
沖擊力讓他倒退半步,溫香軟玉抱了滿懷。
那觸感豐腴柔軟得不可思議,帶着體溫和那股揮之不去的甜香,瞬間沖淡了他鼻腔裏的機油味。
她的手臂“驚慌失措”地環上他的脖子,細膩光滑的小臂貼着他粗糲的皮膚,額頭抵着他頸窩,滾燙的呼吸羽毛般掃過他喉結。
兩人臉挨得極近,呼吸交融。
在昏暗光線和特定角度下,那側影重疊的剪影,曖昧得能滴出水來。
就在這時,“志傑回來啦,可以吃飯--”李美紅端着熱氣騰騰的菜盤子,笑容滿面地從廚房拐出來,話卡在了一半。
她看到的景象是:自己對象正緊緊抱着那個只穿着衣衫單薄的表妹,兩人身體緊密相貼,表妹的手臂還親密地纏着他脖子,而他們的臉靠得那麼近,近得毫無縫隙!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李美紅臉上的笑容像劣質牆皮,唰啦一下剝落幹淨,露出底下慘白的底色。
她端着盤子的手抖得像秋風裏的落葉,滾燙的油汁濺到手背上,燙出一片紅痕,她卻感覺不到痛。眼睛死死盯着那對男女,瞳孔裏倒映着破碎的光。
康志傑聽到聲音,猛地扭頭,對上李美紅那雙瞬間被震驚、痛苦、背叛填滿的眼睛,心裏“咯噔”一下,涼了半截。
“美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慌忙鬆開手,像甩開烙鐵。
許煙煙從他懷裏脫離,腳步虛浮,嬌喘微微。
襯衫領口更歪了,露出一片晃眼的雪膩。
她臉上滿是“後怕”的蒼白和紅暈,睫毛溼漉漉地粘在一起,欲語還休地看向李美紅,聲音帶着恰到好處的顫:“美紅姐,我剛才差點摔了,多虧志傑哥接住我,你千萬別誤會志傑哥。”
她每說一個字,李美紅的臉就更白一分。
“哐當——譁啦!”
李美紅手裏的盤子終於自由落體,與地面親密接觸,湯汁與瓷片齊飛,在康志傑心尖上又狠狠劃了一刀。
她最後看了一眼康志傑,那眼神,比地上的碎瓷片還冷,比滾燙的菜汁還灼人。
然後,她轉身就跑,腳步又急又重,像要把這地皮踩穿。
“美紅!李美紅!你站住!聽我說!”康志傑急得嗓子都劈了,抬腿就想追,腳下“咔嚓”一聲,碎玻璃硌得鞋底生疼,
他的爾康手伸出去收不回,在空中微微顫抖,他氣急敗壞地回頭,怒視罪魁禍首。
許煙煙還赤着腳,站在那片狼藉邊緣,微微歪着頭,一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繞着垂在胸前一縷烏黑的發絲,那雙桃花眼水光瀲灩,無辜地眨了眨,仿佛在問:怎麼了?
康志傑視線下移,猛地頓住,她白皙的腳邊,幾片尖銳的燈泡碎渣在昏暗光線下泛着冷光,而其中一只腳的腳底邊緣,已經隱隱沁出了一點刺目的鮮紅。
“別動!”他吼得比剛才還凶,眉頭擰成了疙瘩,“腳下全是玻璃渣子!你他媽瞎啊?!”
他一把將人抄起來,許煙煙輕呼一聲,手臂下意識環住他脖頸,溫軟的觸感和甜香猝不及防撞了他滿懷。
康志傑手臂僵了僵,幾乎是同時,三步並兩步沖到床邊,把人往床沿一撂。
他扯下門背後搭着的毛巾,胡亂塞進她手裏,又一眼瞥見牆角的拖鞋,一腳踢過去,兩只鞋“啪”地並排落在她腳尖前。
“自己擦擦,看看扎深了沒!”他語速飛快,眼神掃過她腳底那點紅,又像被燙到似的挪開,“我媽那屋櫃子裏有紅藥水和紗布。”
說完,他才像忽然找回剛才斷掉的思緒,那股怒火“轟”地又燒了上來。
他手指差點戳到她鼻尖,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許煙煙,你給我等着!等我把美紅找回來,看我怎麼跟你算這筆賬!”
他狠狠瞪她一眼,像是要把這禍水樣子刻在腦子裏,轉身就沖出了門,腳步聲又重又急,去追那個恐怕心都碎了的李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