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智預算不多,再繼續看也沒什麼意思,這家的床和床墊加起來四萬多,是她能接受的價格。
付了定金,籤了單子後,談智和於先說了再見,挽着梁奶奶先離開。
她今天穿了一件杏色的連衣裙,休閒寬鬆的款式,因爲昨天和今天都是工作日,於先猜測她是在休假。
於先不知道之前看中了哪款,等談智走之後,卻直接定了同款的。
毛球覺得老大走火入魔了,往停車場走的時候,小聲提醒,“老大,你就是和談小姐睡同款的床,床上也不會有談小姐在等你。”
於先直接一腳踢過去,毛球小腿一彎跪倒在地上。
一道冷厲的聲音傳入毛球耳中,“以後提到她,嘴巴放幹淨點。”
毛球不敢辯解,心裏卻驚訝。
這開個玩笑都不能開,就不僅是動心了,之前白露陪在老大身邊的時候,他開過的玩笑比這色情多了,也沒見老大變臉過。
他是跟着於先一路從小嘍嘍幹到現在的,情比非常,對於先很了解,因此哪怕明知於先不高興,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老大,你放心,我以後見到談小姐都客客氣氣的,但是……談小姐是警察,和我們不是一條路。你……你和她……沒可能的。”
毛球猶猶豫豫,“而且一見鍾情都是假的……電視劇裏才有,老大,我給你找兩個這種清純大學生……你試試……也許……”
毛球想說的是,老大之前是沒試過這種清純優雅的姑娘,遇到後自然會有新鮮感覺。但等他嚐過這種類型的滋味後,時間久了,也就沒興趣了。
照毛球看,談智雖然氣質很好,但人偏瘦,不夠豐滿,性格瞧着也不夠火爆開放。
依照毛球作爲男人的想法,等真睡了,這種女人不夠味。
所以他才建議老大可以“試用”一番。
毛球不說後面這一大段還好,越說於先越生氣。
他是對談小新有念想,但不是那麼齷蹉的男歡女愛。
他……
他……
於先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那是一種很復雜的心情。
他昨晚坐在陽台上想了一夜,也沒想清楚。
他很驚喜,時隔這麼多年後,再次遇見了談小新,談小新漂亮得讓他看一眼都覺得心跳加速。
他也很愧疚,因爲談小新是小時候的玩伴,也是他的小女朋友,現在是新時代不錯,但他們兩家父母的確說過要結親的。談小新這幾年過得很辛苦,而他卻不在身邊,還因爲這幾年發達了,過得那叫一個恣意瀟灑,吃喝玩樂樣樣不缺。
於先覺得,談小新就是他的人,他應該保護、愛護談小新。
前提是他叫林與謙,而不是於先。
林與謙是海棠中學語文老師林恒之的孩子,是談小新的竹馬。
但於先卻是南邊黑道上數一數二的人物,手底下沒一個好人,所涉產業全是違法犯罪。
於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中,比過去經歷的那些腥風血雨還要艱險。
一方面,他想和談小新重新回到過去,一見鍾情也好,舊情復燃也好,現在的談小新讓他很心動,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心動。
一方面他還有良知,腦子還算清醒,正如毛球所言,他們兩個人,一黑一白,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不是他進去,把牢底坐穿,或者吃槍子,就是談小新放下現在的一切,和他一起過刀口舔血的生活。
錢,他是有的,有很多,但他們這一行,有今天沒明天,他不敢拿談小新賭。
他踏入了這條路,根本沒有金盆洗手的可能,金盆洗手的結果只會是警察和仇家一起上門,到時候除了給談小新帶來傷害,不會再有其他。
所以,於先很糾結。
談小新現在過得不錯,這也是他沒敢承認自己姓林的原因。
看了毛球一眼,於先咽下了滿腔思緒,連毛球都知道他們不是一路人,再糾纏不清也沒有意思。
他看了一眼毛球,“別搞那些,我對女人沒有興趣。”
毛球卻問,“啊?露姐剛還給我發微信說晚上來看你呢,老大,你怎麼不接露姐電話啊?”
於先沒回答,淡淡地看了毛球一眼。
毛球懂了,老大開始學什麼守身如玉了,大概是這個意思吧?但他真心覺得沒必要,除非老大現在回娘肚子裏重新投胎,否則和談小姐還是沒有未來。
毛球撓撓頭,“老大,橫湖邊上那個點,仙人掌說已經開始運轉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於先點點頭,“今晚過去吧。”